怀特曼的理智正在一寸寸崩裂。
他猛地摘下耳机,那尖锐的、仿佛能钻进骨髓的杂音却并未消失,反而变本加厉地在他颅内开起了重金属派对。
他血丝密布的双眼死死盯着那台昂贵的留声机,仿佛它是什么活过来的史前巨兽。
终于,他忍无可忍,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抓起机器狠狠砸在地上。
黄铜喇叭摔得变了形,内部精密的齿轮零件爆开,散落一地。
但这毫无作用,那该死的声音依旧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主打一个精神污染。
“这不是技术故障!”怀特曼捂着头,像一头困兽般在密室里来回踱步,声音嘶哑而疯狂,“是那个疯子!是张作霖!他在用声音杀人!”
门口的史密斯被他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文件差点掉在地上。
他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动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先生,更糟糕的是……昨夜,我们聘请的三名顶级译员,就是负责整理昨天谈判录音的那三位,集体递交了辞呈。”
怀特曼猛地回头,眼神凶狠得能吃人:“辞职?给我个理由!”
“他们……他们说……”史密斯艰难地吞了口唾沫,“说再听张作霖说一句话,自己的脑子就要变成一锅浆糊了,san值狂掉,再干下去就要被送进精神病院了。他们说那已经不是人类的语言,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诅咒。”
话音未落,一声沉闷而刺耳的断裂声从窗外传来。
两人惊恐地望去,只见庭院中那根高耸的星条旗旗杆,在没有任何外力作用下,从中断裂开来。
上半截旗杆带着国旗轰然坠地,剩下光秃秃的半截矗立在清晨的薄雾中,像一座触目惊心的墓碑。
那面旗帜无力地垂落在地,仿佛在为一场提前上演的国葬致哀。
整个使馆区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目睹这一幕的洋员,心中都升起一股彻骨的寒意。
同一时刻,奉天,大帅府。
暖阁内炭火烧得正旺,与窗外的萧瑟形成鲜明对比。
王永江一身板正的文官服,神情却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将一份刚收到的电报递到张作霖面前,沉声道:“大帅,情况不妙。英美两国正在秘密磋商,打算搞一个所谓的‘去神权化’联合声明,准备联合法、意、日等七国,共同宣布我们奉系为‘非法政权’,说您是在搞封建迷信,妖言惑众。”
张作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慢条斯理地用火钳拨弄着炭火,火星迸溅,映得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忽明忽暗。
他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那笑声里带着一股子把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的混不吝劲儿:“去神权化?他们怕的哪是啥神神鬼鬼的,他们怕的是老子说的都是大实话,戳了他们的肺管子!”
说着,他眼前幽幽地浮现出一块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半透明面板。
面板上,一行大字正闪烁着刺目的红光:【雷音震荡·领域成型】。
他心念一动,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既然领域已经初步形成,能让我的声音跨越时空,直接在他们脑子里开演唱会,那何不玩得再大一点?
“传我命令,”张作霖将火钳扔回盆里,发出“哐当”一声脆响,“今天一天,我谁也不见,啥话也不说。就让他们自己在那儿蹦跶,自己吓唬自己。我倒要看看,这帮瘪犊子玩意儿能整出什么新活儿来。”
午时,北京六国饭店。
这里早已被各路记者围得水泄不通,长枪短炮对准了饭店门口,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
今天,七国公使将在这里举行联合新闻发布会,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于此。
一名身着素雅旗袍的年轻女子端着茶点托盘,在人群中灵巧地穿行,她正是此次发布会的华语通译林小姐。
她的步伐沉稳,眼神平静,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那旗袍开衩下绷得笔直的小腿,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涛汹涌。
在经过摆放各国资料的边桌时,她的手腕微不可察地一抖,几份薄薄的复印件便悄无声息地从托盘底部滑落,精准地夹进了为公使们准备的茶点和讲稿之间。
那上面用英文清晰地打印着标题——《历年海关关税黑账摘要》。
发布会正式开始,美国公使怀特曼作为代表,意气风发地走上台前。
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宣读那份足以将张作霖钉在耻辱柱上的联合声明。
然而,就在他开口的瞬间,异变陡生!
整个会场的电灯开始疯狂闪烁,忽明忽暗,如同鬼片现场。
记者席上几台新式的打字机突然失控,在无人操作的情况下,噼里啪啦地自行敲击起来,纸带上吐出的是一串串毫无逻辑的乱码,但仔细看去,却能隐约辨认出几个汉字:“……丧权辱国……血债血偿……”
记者们一片哗然,惊疑地四处张望。
摄影师们更是手忙脚乱,他们发现自己的相机快门无论如何都按不下去,而那些已经拍好的胶片,在取出来的一瞬间,竟莫名其妙地全部曝光,只留下一片刺眼的火红色,仿佛被业火焚烧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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