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连鸡都还想再睡个回笼觉,长白山北麓的无人区却已被七头钢铁巨兽的低吼彻底唤醒。
寒风裹挟着冰碴子,刮在脸上就像后妈狠狠扇的巴掌,又冷又疼。
七辆崭新的“奉天3改”履带车,宛如一排蹲伏的猛兽,静静地停在三米多深的雪原边缘,车灯撕开拂晓前的最后一抹黑暗,照亮了前方混沌的世界。
这里没有路,只有冻得硬邦邦的乱石和能把活人掩埋的积雪。
陈铁生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呼出一口白气,猛地拉开车门坐进冰冷的驾驶舱。
钢铁的寒意顺着屁股一路蹿到头顶,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他刚戴上耳机,一阵刺啦的电流声过后,一个沙哑又霸道的嗓音传了进来,是张作霖。
“铁生,听着。那些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日本人,费尽心思给咱们修了条南满铁路,那是什么?那是轨道!是想让咱们奉天,让咱们整个中国都顺着他们的轨道跑,他们指哪,咱们就得奔哪。老子今天偏要告诉他们——咱奉天的车,不走你们铺好的道!你们有铁轨,老子有履带!给老子开出一条咱们自己的路来!”
“收到,大帅!”陈铁生眼中燃起一团火,嘶吼着回应。
他猛地一推操纵杆,引擎的咆哮声瞬间提高了八度!
“全体都有!出发!”
轰——!
七头钢铁巨兽同时启动,宽大的履带碾上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仿佛在啃一块冻了千年的硬骨头。
车队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茫茫雪海。
没有路?
那就用履带压出一条路!
大力出奇迹!
辰时,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天上,光线穿不透厚重的云层,雪原依旧一片惨白。
车队已经深入腹地百余里,一路上磕磕绊绊,但总算有惊无险。
就在众人稍微放松警惕的瞬间,意外发生了。
一声刺耳的金属断裂声划破长空,紧接着是剧烈的震动!
“三号车!三号车怎么了?”电台里传来焦急的呼喊。
陈铁生猛地刹车,跳下驾驶舱,顶着风雪冲了过去。
只见第三辆车一头扎了下去,半个身子悬在一条深不见底的冰裂带上,像个失足掉进陷阱的铁王八,前履带在空中无力地转动着。
随车的总工程师林振华脸色煞白,冲过来大喊:“是冰裂带!下面是空的!快,弃车!再待下去整辆车都要掉下去了!这可是咱们的宝贝疙瘩,不能全折在这!”
“弃个屁!”陈铁生眼睛都红了,吼声比风雪还大,“车是宝贝,开车的兄弟就不是宝贝了?把后车钢缆全甩过来!妈了个巴子的,咱们不是七个孤军,是连在一起的一条命!”
他一把抢过指挥旗,顶着几乎能把人吹跑的暴风雪,站在裂缝边缘,像个疯子一样挥舞着手臂,指挥着其他六辆车。
钢缆一根根被甩出,牢牢地锁在三号车的尾部。
“一、二号车前拉!四、五、六、七号车后锚!听我口令,一起发力!”
六台发动机同时发出濒临极限的咆哮,钢缆被绷得像马上就要断裂的琴弦,发出嗡嗡的悲鸣。
三号车在众人的提心吊胆中,被一寸一寸地从死亡线上硬生生拖了回来!
远在百里之外的后方观测站,被工人们尊称为“老炉头”的第一代总设计师,死死盯着高倍望远镜,浑浊的老眼里闪着泪花。
当看到三号车脱困时,他激动得胡子都在抖,喃喃自语:“成了……成了……这七道履带印子,比他娘的铁路还稳当!”
午时,阳光终于撕开云层,洒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车队碾过最后一道冰脊,前方豁然开朗。
一块饱经风霜的石碑,一半刻着汉字,一半刻着朝鲜文,庄严地矗立在天地之间——中朝边境界碑!
他们到了!
“我们到了!大帅!我们到了!”陈铁生激动地对着电台嘶吼。
他跳下车,从怀里掏出一面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红色小旗,上面用金线绣着两个遒劲有力的大字:自强。
他将旗杆深深地插进界碑旁的雪地里,小旗在凛冽的寒风中猎猎作响。
与此同时,远在旅顺的兵工厂,张作霖办公室里,他猛地按下一个红色的电钮。
呜——!呜——!呜——!
震耳欲聋的汽笛声响彻整个工厂,连响九声,声震云霄!
全厂数千名工人停下手中的活计,冲出车间,仰天振臂高呼:
“奉天3改,踏雪开道!”
声浪汇聚成一股洪流,仿佛要将天上的云都冲散。
也就在这一刻,陈铁生的脑海里,那熟悉的机械声轰然炸响:
【匠魂融合·全地形适应性达成;本土工业值+20%!】
未时,奉天商会的一间密室里,茶香袅袅。
奉天督军府财政总管王化一,正笑眯眯地看着对面几位身穿蒙古袍、神色惊疑的商人代表。
“王总管,您的意思是……这能开山破雪的‘奉天3改’,不卖整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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