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透过传功堂的木窗棂,我就被方鹤鸣长老的咳嗽声惊醒。起身时怀里的青铜丐钵硌了腰一下,这玩意儿昨晚又发热了,尤其是我翻到那本《传功钵历代传承录》时,钵身符文亮得跟浸了油的灯芯似的,要不是我赶紧合上书,怕是能把屋顶的瓦片都照透。
“林小子,把西角那箱‘粮仓历年清册’搬来。”方鹤鸣手里捏着块沾了墨的布条,正对着一卷竹简皱眉,“柳长风今早派人来说,午时前要看到今年的粮仓清点结果,说是帮主要查用度。”
我心里“咯噔”一下,柳长风这老狐狸,前几天还说让我慢慢清点,怎么突然催得这么急?我趿拉着草鞋跑到西角,那木箱重得跟灌了铅似的,掀开盖子时扬起的灰呛得我直咳嗽。里面的账册用麻线捆着,最上面那本的封皮都磨破了,边角卷得像晒干的荷叶。
“长老,柳长老这是故意找茬吧?”我把木箱拖到案边,抽出最上面的账册翻了两页,密密麻麻的小楷看得我眼晕,“这账册记的全是‘上等米多少石、中等米多少担’,连个分类汇总都没有,要核对清楚至少得三天。”
方鹤鸣放下竹简,端起桌边的粗瓷碗喝了口凉茶:“他就是瞅着你是我提拔的污衣弟子,想找个由头把你赶出传功堂。你仔细点,别让他抓着把柄。”他指了指我腰间的青铜丐钵,“这宝贝要是再发热,你多留个心眼,说不定能帮你辨出些门道。”
我摸了摸怀里的青铜丐钵,它安安静静的,只有触手处带着点温温的暖意。我把账册摊在案上,掏出从现代带来的习惯——用木炭在纸上画了个简易的表格,左边记“账面数量”,右边记“实际清点”,中间留着写差额。这法子是我读研时整理史料学的,没想到在南宋清点粮仓倒派上了用场。
刚画完表格,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是净衣派弟子吴三的尖嗓子:“方长老,柳长老让我来看看清点得怎么样了,要是人手不够,我们净衣派的弟子可以来帮忙。”
我抬头一看,吴三穿着件浆得发硬的青布长衫,袖口绣着朵小小的莲花——那是净衣派核心弟子的标记。他斜着眼睛扫过案上的账册,嘴角撇得能挂个油壶:“林兄弟,这账册可是丐帮的命脉,你一个刚入帮的污衣弟子,别到时候算错了数,连累我们净衣派跟着挨骂。”
我捏紧了手里的木炭,强压着火气:“多谢吴兄关心,不过清点账册这种事,讲究的是细心,跟穿污衣还是净衣没关系。倒是吴兄,一大早跑过来,该不会是柳长老不放心,让你来盯着我吧?”
吴三脸色变了变,又很快恢复了倨傲:“我就是随口问问。柳长老说了,午时前必须交上结果,你可别耽误了帮里的大事。”说完他甩了甩袖子,踩着大步走了,路过门槛时还故意跺了跺脚,震得屋顶的灰尘又掉了不少。
“别理他。”方鹤鸣敲了敲案上的账册,“这吴三是柳长风的远房侄子,仗着长辈的势,在净衣派里横行惯了。你专心清点,我去粮仓那边看看实际库存。”
方鹤鸣走后,传功堂里只剩下我翻账册的“哗啦”声。太阳慢慢爬到头顶,我已经核对完了三分之一的账册,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账册上晕开一小片墨迹。就在这时,怀里的青铜丐钵突然热了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烫,像是揣了个刚从灶膛里摸出来的红薯。
我赶紧把账册挪开,青铜丐钵的符文正隐隐发亮,尤其是刻着“仓”字的那道纹路,亮得格外刺眼。我低头看向刚核对完的那页账册,上面写着“嘉定十年三月,上等米五十石,由净衣派弟子张二押送入库”。可我记得刚才清点实际库存时,三月的上等米只有四十五石,差额五石。
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数错了,可青铜丐钵还在发烫,我又翻回前几页,突然发现一个规律——凡是净衣派弟子押送入库的粮食,账面数量都比实际库存多个三五石,而污衣派弟子押送的,账面和实际分毫不差。
“好家伙,这是明目张胆地偷粮食啊!”我气得一拍桌子,账册都震得跳了起来。我赶紧把有差额的账册都挑出来,足足有十几本,最早的能追溯到三年前。照这么算,净衣派至少偷偷运走了两百多石粮食,这可不是小数目,足够南舵的弟子吃大半年了。
就在我把这些账册归拢到一起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这次是柳长风亲自来了。他穿着件深蓝色的锦袍,手里拿着把折扇,进门就笑着说:“林小子,清点得怎么样了?午时快到了,帮主还等着看结果呢。”
我把挑出来的账册往他面前一推:“柳长老,这些账册有问题。凡是净衣派弟子押送的粮食,账面数量都比实际库存多,三年下来差了两百多石。你给说说,这少的粮食去哪了?”
柳长风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他拿起一本账册翻了两页,又把账册扔回桌上:“一派胡言!这账册都是历任仓管核对过的,怎么会有问题?我看你是故意找茬,想污蔑我们净衣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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