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行数日,风尘仆仆。越是靠近岐国都城凤翔,沿途的景象便越是不同。相较于其他藩镇地界的混乱与萧条,岐国境内明显多了几分秩序与生气。关卡盘查虽然严格,但兵士举止还算规矩,少有欺压百姓之举。田亩间也有农夫劳作,虽谈不上富足,但至少透着一股顽强的生机。
范林看在眼里,心中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女帝评价又高了几分。能在群雄环伺的乱世中,将岐国经营得如此模样,绝非易事。这更坚定了他“抱大腿”的决心。
终于,巍峨的凤翔城郭出现在地平线上。城墙高厚,旌旗招展,甲士林立,自有一番王城气度。
有姬如雪这位女帝从小培养的幻音坊特务引路,一行人并未受到过多阻拦,径直入了城,穿过繁华的街市,来到了位于城中心的岐王府。
岐王府并不像范林想象中那般极尽奢华,反而显得庄重、肃穆,甚至带着几分冷峻。黑瓦白墙,飞檐斗拱,处处透着一股森严的威仪。府内守卫更是精锐,目光锐利,气息沉稳,显然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姬如雪让三人在偏厅稍候,自己先行入内通报。范林只觉得心跳加速,手心都有些冒汗。就要见到传说中的女帝了!那位在设定集里英姿飒爽、在剧情中运筹帷幄的奇女子!他不停地深呼吸,试图平复激动的心情,脑子里反复演练着见面时该说什么话,行什么礼,务必要给女帝留下一个沉稳可靠、学识渊博的第一印象!
片刻后,一名侍女前来引路:“诸位,岐王殿下在正殿召见。”
范林精神一振,赶紧整理了一下因为赶路而有些褶皱的衣袍,又下意识地拍了拍背后那个显眼的大包(里面可都是他的“资本”),深吸一口气,跟在李星云和张子凡身后,迈步走向那扇象征着岐国最高权力中心的大门。
正殿极为宽敞,光线略暗,更显庄严。两侧站着数名持戟武士,目不斜视,如同雕塑。殿内陈设简洁,却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王者之气。
范林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端坐在大殿尽头、那张宽大王座上的身影吸引了。
那人身着玄色为主、绣着暗金纹路的岐王袍服,头戴玉冠,面容被珠帘稍稍遮挡,但依旧能看出其轮廓分明,眉宇间蕴着一股不怒自威的英气。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并未刻意散发气势,却仿佛是整个大殿的中心,所有的光线和空气都自然而然地汇聚于她一身。
正是女帝,李茂贞!(或者说,是穿着男装、以岐王身份示人的女帝)
范林只觉得呼吸一窒,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设定集上的画像再精美,也比不上亲眼所见的万分之一!那种混合了王者威严、女性柔美(尽管被刻意压制)以及历经沧桑的深沉气质,极具冲击力!他之前所有的心理准备和演练,在这一刻全都灰飞烟灭,只剩下一个念头:卧槽!真人比二次元还顶!
他看得太过入神,以至于完全忘了脚下。就在他一只脚刚刚迈过高高的殿门槛,准备踏入殿内时,另一只脚却因为心神激荡,动作慢了半拍,鞋尖结结实实地绊在了那坚硬的红木门槛上!
“哎哟!”
范林惊呼一声,整个人完全失去了平衡,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向前扑去!他背后的巨大背包更是加重了前冲的势头!
“噗通!”
一声闷响!在寂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清晰!
范林五体投地,直接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啃泥”,背包里的东西哗啦啦响成一团,幸好拉链够结实,没当场散开。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两侧的持戟武士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李星云和张子凡目瞪口呆,想笑又觉得场合不对,硬生生憋住了,表情十分古怪。姬如雪站在女帝身侧,以手扶额,不忍直视,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端坐于王座上的女帝,那双隐藏在珠帘后的凤眸,清晰地皱了起来。她看着殿门口那个以极其不雅姿势趴在地上、正手忙脚乱想要爬起来的陌生年轻人,眉头越蹙越紧。这就是雪儿信中提到的那个……来历神秘、身怀异宝、还扬言要辅佐自己的范林?
第一印象……简直糟糕透顶!鲁莽,毛躁,不成体统!
范林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脸涨得通红,恨不得当场自刎以谢天下!完了!全完了!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开始展示才华,就先在偶像面前表演了个平地摔!这印象分怕是直接跌成负数了!
他不敢抬头看女帝的表情,只能低着头,胡乱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背上。
“咳……”李星云干咳一声,试图打破尴尬,拉着张子凡上前一步,拱手行礼,“李星云(张子凡),见过岐王殿下。”
女帝的目光这才从范林身上移开,落在李星云和张子凡身上,声音平静无波,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淡漠:“李公子,张公子,不必多礼。赐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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