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三番下来,李修算是看明白了。他这个儿子,心思玲珑剔透,早就看穿了他的那点小心思,根本不上套。既不明确拒绝,让他彻底死心,也绝不松口给予任何实质性的承诺或好处,就这么吊着他。
偏偏,李修还不敢真的撕破脸皮硬要。一来他深知自己如今在府中的地位尴尬,全仗着儿子才得以安身;二来,李之源那深不可测的修为和无形中散发出的威仪,也让他心底存着几分畏惧。
这种看得见、摸不着,求而不得的滋味,简直比在碧波玄界饿肚子还要难受!
这一日,李修心中烦闷,在王府花园里散心,远远看到李之源正站在一片竹林前,似乎在看什么。他心中一喜,连忙整理表情,快步走了过去。
“之源,在此观赏竹林啊?真是好雅兴。”李修挤出笑容搭话。
李之源并未回头,只是淡淡应道:“嗯,此竹生灵韵,略有可观。”
李修凑近些,顺着李之源的目光看去,只见几株翠竹挺拔玉立,竹叶沙沙,似乎与寻常竹子并无不同。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灵韵”来,只得干笑两声:“是啊是啊,长得是挺精神的。”
他眼珠一转,又找到话头,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神秘兮兮的语气道:“之源,为父在碧波玄界那古墓外,除了那些破烂,其实还得了一样东西,似乎与上古符文有关,玄奥非常,为父参详许久也不得要领,不知你可有兴趣一观?” 他说着,还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似乎真有什么宝贝。这其实是他瞎编的,那包裹里除了些奇石和碎片,并无甚真正有价值的物件,他只是想以此为饵,引起儿子的兴趣。
李之源终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仿佛能穿透人心。
李修被他看得一阵心虚,强自镇定。
然而,李之源只是看了一眼,便又转回头去,望着竹林,轻飘飘地丢下一句:“上古符文,博大精深,父王既有机缘,当自行参悟,或有收获。”
说完,竟不再理会他,身形微动,便已消失在竹林深处。
李修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彻底垮了下来。他感觉自己就像个上蹿下跳的猴子,而儿子则是那个稳坐钓鱼台的看客,任凭他如何表演,始终不为所动。
“这小子……真是……”李修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他发现自己那些在外历练出的脸皮和心眼,在绝对的实力和洞察面前,根本毫无用处。
愤懑、尴尬、失落、还有一丝被看轻的羞恼,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李修胸口发闷。他抬头望着王府高耸的院墙,只觉得这富贵窝,如今竟比那困了他三年的残阵还要让人窒息。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像只斗败的公鸡,慢吞吞地朝着自己那个冷清的院子走去。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充满了萧索与无奈。
(上回完)
第九十回:渣爹窘境日常乐(中)
自那日在竹林边再次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后,李修着实消沉了几日。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无形蛛网缠住的飞虫,越是挣扎,束缚得越紧,而那织网的蜘蛛(他儿子)却始终冷眼旁观,不为所动。
然而,几十年养成的、不那么容易放弃的性子,以及内心深处对“好处”的渴望,让他并未就此死心。他决定改变策略,不再直接冲着李之源去,而是尝试从其他方面“迂回包抄”,试图重新融入这个家,至少,先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多余”。
他的第一个目标,自然是依旧对他冷若冰霜的王妃。
这日清晨,他特意起了个大早,估摸着王妃该在用早膳了,便精心挑选了一盆据说能安神静气、开花时香气清幽的“月光兰”,亲自捧着,来到了正院。
院中的侍女见他来了,神色都有些古怪,但还是进去通传了。片刻后,侍女出来,福了一礼:“老王爷,娘娘正在用膳,您……”
“无妨无妨,我等等便是。”李修连忙摆手,抱着花盆,像个门神似的杵在院中,脸上堆着自以为和煦的笑容。
过了约莫一炷香功夫,唐王妃才在嬷嬷的陪同下走了出来。她今日穿着一身素雅的湖蓝色长裙,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婉儿……”李修连忙上前,将怀里的月光兰举了举,讨好地说道,“你看这花,开得正好,香气也雅致,放在你屋里,正好可以……”
唐王妃的目光掠过那盆精心打理的兰花,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看的只是一块石头。她淡淡打断李修的话:“劳王爷费心。只是我近来睡眠尚可,不喜花香过浓,怕扰了清净。”
说完,也不等李修反应,便对身边的嬷嬷吩咐道:“张嬷嬷,我去看看孙儿,院里你看着些。”竟是连门都没让李修进,径直带着人从他身边走过,连眼角余光都未曾多停留一瞬。
李修抱着那盆被嫌弃的月光兰,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一阵夜风吹过,竟觉得有些冷飕飕的。他看着王妃远去的、决绝的背影,心头那股憋闷之气又涌了上来,还夹杂着几分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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