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对话像冷水般泼来。陈丽娜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身体一僵,紧紧攥住了装着旧衣服的袋子,指甲几乎要嵌进纸里。巨大的羞辱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才的喜悦。她几乎是本能地想要把身体缩起来,脚步也慢了下来,肩膀微微发颤。那身她视若珍宝的新裙子,此刻仿佛成了别人嘲笑她的靶子。
陈云自然也听到了。他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脸上的温和笑意如同潮水般退去,眼神瞬间变得异常锐利、冰冷,像深冬结冰的湖面。他没有立刻发作,甚至没有看那一男一女,目光只是平静地落在了陈丽娜身上。看到她眼中蓄满的委屈、羞愤和茫然,那强撑着的骄傲被轻易击碎的模样。
一股冰冷的怒意在他胸口无声升腾、凝实,周遭的空气都仿佛瞬间冷了几度。他原本计划带妹妹享受购物的快乐,却被人不知死活地溅上了一滩污秽。
他没有像街头的混混一样直接骂回去或冲上去理论。他只是盯着妹妹的眼睛,声音沉静却带着一种能穿透嘈杂、直抵人心的力量,清晰地传入陈丽娜耳中:
“丽娜,”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像暴风雨前的低气压,“狗朝着太阳吠,不会影响太阳照常升起;苍蝇嗡嗡叫,也改变不了你身上的光。记住,你穿这件裙子,很美。”
说完,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冰冷地、缓缓地扫过那几张挂着刻薄笑容的脸。没有说一句狠话,但那眼神里的寒气,让刚刚还在嗤笑的王少脸上的戏谑瞬间僵住,杨玉兰嘴角的冷笑也下意识地收敛了几分。那是一种上位者审视蝼蚁般的漠然和不屑,远比任何脏话都更具压迫感。
陈云不再理会他们,重新拎好所有的购物袋,侧身挡在了陈丽娜身前,将她与那些恶意的视线隔绝开来。
“走吧。你的包很旧,但比某些人簇新的蛇皮心,干净一万倍。”他这话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附近的空气里。说完,他带着陈丽娜,步伐沉稳地向着商场深处走去,留给那几个人一个沉静如渊又充满警告意味的背影。
陈丽娜被哥哥护在身后,听着他掷地有声的话语,感受着他背影传来的无声力量,鼻子骤然一酸。刚才的委屈和屈辱,被一种更强大的东西驱散了——那是属于血脉相连的依靠,是金钱买不来的底气。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偷偷用手背擦了下眼角,低头看了看自己心爱的裙子,又摸了摸肩上的破书包,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里的茫然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委屈、感动和刚刚燃起的一簇小小倔强的复杂情绪。她默默地把旧书包藏到身后另一侧,挺直了脊背,努力跟上哥哥的步伐,只是那脚步,比之前坚定了一点点。
陈丽娜的目光落在裙摆上,又偷偷瞄向哥哥提着大包小包的背影,终于憋不住带着浓重鼻音的疑惑,声音很小地,几乎是自言自语般嘟囔了一句:
“哥……你……你到底在省城卖那个‘破玩意’……赚了多少钱啊?”
这个问题,从昨天摩托车驶进家门起,就一直憋在她心里,像只乱撞的小鹿。今天这1088的裙子,加上哥哥那厚得惊人的钱包和付钱时眼睛都不眨的架势……这个小女孩对“很多钱”的概念,已经彻底被颠覆了。
陈云闻声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传来一声极其平淡、仿佛在说晚饭吃什么似的回答:
“嗯,赚了点……让你以后都不用再看价签的钱。”
他没有明说数字,但这个比喻,像一块巨石砸进陈丽娜小小的心湖。女孩的嘴巴无意识地又微微张开了,小脸懵懂,眼神却在迷茫和巨大的冲击中,一点点亮了起来——哥卖的那些“破铜钱”,难道真的是……金山银山?
商场明亮的灯光下,新衣加身的少女亦步亦趋地跟在少年身后,背影被拉得细长,脚下的路似乎也因那句“不用看价签”的承诺,铺上了些许茫然又璀璨的未知色彩。而身后不远处,那几张刻薄的笑脸,在陈云最后那个冰冷眼神的回味中,竟隐隐生出几分难堪的僵硬,成了这市井繁华里一点微不足道的刺眼杂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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