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振源店铺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一百多平的空间被五十多人挤得水泄不通,却寂静得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脏擂鼓般的跳动。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锁定在货架前那两个沉默的身影上——陈云与彭猜。
左边货架前,彭猜大师枯瘦的身影如同磐石般纹丝不动。他手中没有强光手电,没有放大镜,只有一双浑浊却仿佛能洞穿万物的眼睛。他指尖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一块块原石皮壳上轻轻拂过,动作缓慢而笃定。每一次停顿,每一次指尖在皮壳上细微的摩挲,都让李洪基身后的保镖们屏住呼吸,眼神炽热。
“第三块!”李洪基压抑着兴奋的低吼打破了寂静。只见彭猜大师枯槁的手指最终停留在货架底层一块通体黝黑、皮壳紧实如铁、表面布满细密针状松花的黑乌沙原石上。这块石头约莫脸盆大小,皮壳上隐约可见几条如同蚯蚓般扭曲、颜色深沉的莽带,散发着一种内敛而危险的气息。
“好!好料子!”李洪基抚掌大笑,看向彭猜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彭大师慧眼!这块黑乌沙,皮老肉紧,松花活络,莽带藏劲!绝对能出高货!说不定……是玻璃种帝王绿!”他挑衅地瞥了一眼还在右边货架前“磨蹭”的陈云,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
右边货架前,陈云的动作在旁人看来,确实显得“笨拙”而“迟缓”。他拿着强光手电,对着每一块石头都煞有介事地照上半天,手指在皮壳上敲敲打打,眉头时而微蹙,时而舒展,仿佛在艰难地做着判断。他挑出的两块石头,一块是刚才发现的高冰飘绿花,另一块则是刚刚从第二层角落翻出的、皮壳灰白、带点紫色松花、毫不起眼的冰种紫罗兰料子。两块料子虽然也不错,但在彭猜大师那三块(一块老坑黄盐沙、一块莫西沙白盐沙,加上这块黑乌沙)面前,无论是皮壳表现还是体积气势,都显得逊色不少。
“陈大师……行不行啊?”
“才挑了两块?还都是小料?”
“那块紫罗兰……松花太散了,水头怕是不行吧?”
“唉,年轻人还是太嫩了,对上彭猜大师……”
低低的议论声在人群中蔓延,带着惋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沈梦如紧咬着下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看着陈云那依旧“慢吞吞”的样子,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云似乎对第三层那些几公斤的小料彻底失去了兴趣,目光转向了地面角落那堆被随意丢弃、沾满灰尘、皮壳粗糙甚至有些开裂的“垃圾料”。这些料子大小不一,最大的不过两个拳头,最小的只有鸡蛋大小,皮壳多是灰黄、土褐、甚至发黑发霉,一看就是被筛选淘汰下来的废品。
“他……他要去翻垃圾堆?”有人忍不住失声叫道。
“完了完了!陈大师这是自暴自弃了?”
“一百五十亿啊!就这么……唉!”
李洪基更是嗤笑出声,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沈大小姐,看来你的小情郎是准备破罐子破摔了?这种垃圾堆里能淘出什么?狗屎地?还是砖头料?哈哈!”
沈梦如脸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几乎要站不稳。她看着陈云蹲下身,毫不在意地拨开那些沾满泥灰的废料,心如同坠入了冰窟。
陈云对周围的议论和嘲笑置若罔闻。他的指尖拂过一块块冰冷粗糙的石头,《秘藏心鉴》的真炁如同最灵敏的雷达,在垃圾堆中无声扫描。大部分石头内部死寂一片,灵气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然而,就在他指尖触碰到一块只有成人拳头大小、皮壳呈现极其普通、甚至有些干涩的土黄色、表面布满细微裂纹、毫不起眼的小石头时——
嗡!
一股微弱却精纯到极致、如同初生朝阳般温暖而充满勃勃生机的灵气,如同沉睡的幼龙被惊醒,猛地从石头深处传递出来!这股灵气极其内敛,若非《秘藏心鉴》真炁的敏锐感知,几乎无法察觉!更让陈云心头剧震的是,这股灵气中蕴含的生机之力,远超寻常翡翠,甚至隐隐与他丹田深处那尾鱼形真炁产生了共鸣!
“就是它!”陈云心中低喝,毫不犹豫地将这块毫不起眼的黄沙皮小料抓在手中。入手微沉,触感粗糙干涩,与周围那些垃圾料毫无区别。
“陈大师,挑好了?”李洪基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三块垃圾?啧啧,真是好眼光!”
陈云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将那块黄沙皮小料与之前挑出的高冰飘绿花、冰种紫罗兰放在一起。三块石头,一块比一块不起眼,尤其是那块黄沙皮小料,在彭猜大师那三块皮壳表现极佳、气势不凡的原石面前,如同乞丐站在国王面前,寒酸得可怜。
“挑好了。”陈云声音平静无波,仿佛没听出李洪基的嘲讽。
“好!”李洪基狞笑一声,“刘老板!解石机准备!就在你店门口解!让大家都开开眼,看看咱们这位‘新翡翠王’的眼光,到底有多‘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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