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靠被动防御和一时爆种,显然不是长久之计。
他必须更深入地理解这个世界,掌握它的规则,才能更好地守护它。
休息了片刻,恢复了一点力气后,林默挣扎着站起来,对老码农三人道:“你们在这儿……呃,随便看看,巩固一下根据地,我去转转,熟悉一下新家。”
他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来消化刚才的战斗,来感受这个因他而生的世界,也来思考……未来。
漫步在这片光怪陆离、每分每秒都在发生变化的新生宇宙中,林默的感受前所未有地清晰。
他能听到脚下大地深处,那些被吞噬吸收来的外界规则碎片,正在被混沌能量缓慢溶解、重组时发出的细微嗡鸣,像是大地在消化食物。
他能看到远处那些新生的、奇形怪状的“植物”和“生物”,它们遵循着某种混乱却又自洽的原始本能,在努力地生长、繁衍、甚至……互相吞噬进化?一只长得像会跑的扫帚的生物正试图用它的“鬃毛”去抽打一朵会喷吐小星星的蘑菇。
他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浓郁到化不开的混沌能量,它们活泼、躁动、充满可能性,但也极度不稳定,偶尔会因为能量淤积而凭空炸开一小团烟花,或者打开一扇通往未知区域的、转瞬即逝的空间涟漪。
这一切,混乱,荒诞,缺乏逻辑,却又充满了野蛮而坚韧的生命力。
它不完美,甚至可以说是一团糟。
但它真实地存在着,挣扎着,演化着。
林默走到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这里有一片刚刚形成的、由凝固的七彩能量液构成的“湖泊”,湖面倒映着天上那轮温和的狗爪印星辰,以及周围那些不断变化的、奇葩的景观。
他坐在湖边,看着湖中自己那略显模糊、带着疲惫却又有种莫名释然的倒影。
一个问题,如同水底的泡沫,不由自主地浮上心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沉重:
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如同疯长的藤蔓,瞬间缠绕了他的整个意识。
他从一个在量子剑宗垃圾堆里醒来的、骂骂咧咧的扑街写手,一路挣扎到现在,成为了一个……混沌宇宙的天道?
他经历了宗门的压榨,主神的追杀,观测者的玩弄,队友的牺牲(狗子),无数次濒临死亡,又无数次侥幸逃生。
他见证了文明的挣扎,规则的崩坏,宇宙的湮灭与……如今这奇葩的新生。
他奋斗过,摆烂过,热血过,也绝望过。
可最终,他得到了什么?又改变了什么?
这个由他催化、由他命名的“馄饨面宇宙”,就算能顺利成长下去,最终又会变成什么样子?一个更大、更乱、更沙雕的垃圾场?一个随时可能被更高维存在再次清理的变异实验体?
他的存在,他的挣扎,他的痛苦,他的那碗泡面……意义何在?
仅仅是为了……活下去?
像现在这样,在一片废墟和垃圾之上,建立一个更乱的废墟,然后努力不被新的垃圾淹没?
那这和他当初在量子剑宗当码农修BUG、在主神体系下挣扎求生,又有什么本质区别?无非是换了个更大的牢笼,从打工人变成了……包工头?还是欠了一屁股债的那种。
活着,就是一切的意义吗?
如果活着只是为了面对无尽的麻烦和挣扎,那这活着本身,是不是也是一种永恒的惩罚?
如果奋斗的终点,依旧是虚无和混乱,那奋斗的过程,又有何价值?
这些问题,如同沉重的枷锁,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迷茫和虚无。
他抬头望向那轮狗爪印星辰,星辰沉默。
他看向湖中自己的倒影,倒影模糊。
他感受体内那混沌核心中狗子的星光残影,残影静谧。
没有答案。
只有这个宇宙本身,依旧在他身边喧嚣着,混乱着,不管不顾地生长着,演绎着它那缺乏剧本的荒诞戏剧。
一只长得像长了腿的茶杯、里面还冒着热气(可能是某种能量蒸汽)的小生物,蹦蹦跳跳地从他身边经过,一不小心掉进了七彩湖里,扑腾了两下,竟然就开始在湖里狗刨式游了起来,杯口还喷出欢快(?)的小水柱。
林默看着这滑稽又毫无意义的一幕,嘴角下意识地扯动了一下,但随即又被那沉重的永恒之问所淹没。
意义……
目的……
终点……
这些哲学家们思考了无数年的问题,此刻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这个新鲜出炉的、兜里只有半包调料的混沌天道,彻底淹没。
他仿佛站在了一个无限高的悬崖边缘,向下望去,不是深渊,而是无数个平行宇宙、无数种可能性、无数个同样在挣扎求存的“林默”和“世界”……
他们的奋斗,他们的爱恨,他们的世界诞生与毁灭……最终,又指向何处?
观测者?那些高维存在?他们玩弄宇宙,创造又毁灭,他们的意义又是什么?为了数据?为了乐趣?还是说,他们也同样被困在某个更大的、无法理解的“循环”或“规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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