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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靠近焚天山脉,空气中的火灵之气便越是灼热狂躁,甚至连吹过的风都带着一股干燥的焦味。赤红色的大地上植被愈发稀少,只有一些极其耐旱、通体呈现暗红色的荆棘类植物顽强地生长着。远方那连绵的山脉,并非草木繁茂的翠绿,而是一种仿佛被烈焰焚烧了千万年后的暗红与焦黑,一些较高的山峰顶端甚至还在袅袅冒着白烟,散发出硫磺的气息。
神火宗的山门,便坐落在这片焚天山脉外围,一座相对平缓的山峰之上。
当江流和苏楠抵达山脚下时,看到的景象比他们预想的还要……破败。
一条由不规则青石铺就、长满苔藓和杂草的石阶蜿蜒向上,通向半山腰。山门是一座巨大的、由某种暗红色岩石雕琢而成的牌坊,上面“神火宗”三个大字依稀可辨,却早已失去了灵光,显得黯淡无光,边角处甚至有些破损。牌坊旁,只有一个炼气三层、看起来昏昏欲睡的老修士,靠在一张破旧的木椅上打着盹,连个像样的守山弟子都算不上。
这与他们想象中的宗门气象相去甚远,甚至连一些修仙家族的门面都不如。
江流和苏楠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复杂情绪。苏楠是沉重与决然,江流则是了然与一丝好奇。
两人踏上石阶,脚步声惊醒了那打盹的老修士。他睁开惺忪的睡眼,懒洋洋地瞥了他们一眼,有气无力地问道:“来者何事?”
“前辈,我二人欲拜入神火宗门下。”江流上前一步,拱手道。
老修士似乎愣了一下,浑浊的眼睛在江流和苏楠身上扫了扫,尤其是在感受到江流那“炼气圆满”的修为波动时,更是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揉了揉眼睛,确认没看错,这才嘟囔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居然还有主动上门的,还是炼气圆满?”他摇了摇头,从椅子底下摸出一本封面破烂、字迹模糊的册子和一支秃毛笔,“姓名,年龄,修为,灵根属性……简单登记一下。”
流程简单得令人发指,完全没有大宗门那种层层筛选、严格考核的架势。
江流报上姓名,年龄随口说了个二十,修为报炼气圆满,至于灵根,他沉吟了一下,还是说道:“灵力属性……偏向水火,测灵石碑难以界定。”
老修士笔顿了顿,抬头古怪地看了江流一眼,却没多问,只是划拉了几笔,又在册子上记下“灵根特异”四个字。轮到苏楠,她报上姓名,十七岁,炼气五层,下品火灵根。
登记完毕,老修士合上册子,指了指山上:“沿着石阶往上,到‘传功殿’找马长老,他会安排你们。”说完,便又缩回椅子,继续打盹去了,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杂事。
两人沿着荒草丛生的石阶继续向上。沿途所见,更是触目惊心。不少殿宇楼阁都已残破,墙壁斑驳,瓦片脱落,显然年久失修。一些空地上原本应该是药田或者练功场的地方,如今也长满了荒草。偶尔能看到一两个行色匆匆的弟子,修为大多在炼气中期以下,脸上带着一种麻木和暮气,见到他们这两个生面孔,也只是漠然地看一眼,便低头走开。
整个宗门,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死寂与衰败气息。
“怎么会……破败至此?”苏楠忍不住低声问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与她想象中的神火宗差距太大了。
江流目光扫过那些残破的建筑和麻木的弟子,【水火灵瞳】微启,他能看到这片山脉地底深处,确实蕴藏着几条强大的火脉,但其灵气流转晦涩不畅,仿佛被什么东西阻塞、污染了,而且其中一股火脉的气息极其暴烈不稳定,隐隐散发着危险的感觉。
“或许,答案就在前面。”江流平静地说道。
终于,他们来到了半山腰一处相对完整的巨大殿宇前,匾额上“传功殿”三个字还算清晰,但殿门敞开,里面却显得空荡而冷清。
走进大殿,只见一个头发灰白、身材干瘦、穿着洗得发白的旧道袍的老者,正坐在一个蒲团上,对着一尊布满裂纹的丹炉发呆。老者气息在筑基初期左右,但显得十分萎靡,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沧桑与疲惫。他便是马长老。
听到脚步声,马长老缓缓抬起头,看到江流和苏楠,尤其是感受到江流的修为时,他那双黯淡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淡的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
“新来的?”他的声音沙哑。
“弟子江流(苏楠),拜见马长老。”两人行礼。
马长老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既然来了,想必也看到了宗门如今的模样。有些话,需说在前头。”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却带着沉重,“我神火宗,千年之前也曾显赫南明,以御火炼器之术闻名。然,百年前,宗门发现了一处上古火修秘境,举宗精锐尽出探索,欲寻回失传的至高秘法‘南明离火诀’与振兴宗门的资源……”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仿佛陷入了痛苦的回忆:“那一去……近乎全军覆没。只有寥寥数人重伤逃回,带回来的只有秘境中充斥的一种诡异‘噬灵幽火’的消息,以及宗门核心传承近乎断绝的噩耗。经此一役,神火宗高手折损九成以上,金丹老祖亦未能幸免,从此一蹶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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