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杰见两名身着鳞甲、头戴遮面盔的卫士大步进来，气势凛然，仿佛两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忙行礼迎接：“属下参见隐麟卫！”
隐麟卫是奉天司最为神秘的存在，平日里只听命于司主，从不轻易现身。如今司主闭关，所有隐麟卫暂归镇蛊堂司长祝夜山调遣。
其中一名隐麟卫：“奉令，提审李逋。”
慕容杰对狱卒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人带出来！”
狱卒们忙不迭地打开牢门。
李逋笑道：“慕容兄，看来司长大人对我还真是重视啊。”
慕容杰瞬间换了副面孔，给人一股如沐春风的感觉：“李公子，司长亲自提审，你可要好好表现。”
李逋耸了耸肩：“那是自然，俺可是个老实人。”
李逋被隐麟卫带到了一扇与人等高的铜镜前，镜面幽冷，符文流转。触碰镜面，涟漪泛起。
隐鳞卫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踏入镜中，面前一条幽深的通道，两旁长明灯昏黄，照映出一扇石门。
推门而入，屋内装潢古朴大气，四壁悬挂着卷轴与兵器，堂中央是一张宽大的雕花木桌，桌后是一张高背椅，桌子上摆放着几盆绿植，为阴暗的空间中凭添了一丝生气。
屋内有一人。
这人身形高大，面容刚毅，灰白的长发打理的一丝不苟。他没有起身，听到脚步声，也只是微微抬动眼皮，语气平淡：“坐。”
李逋也不客气，径直走到一旁的椅子，刚碰到扶手，突然“砰“的一声巨响！
对面的，祝夜山厉声喝问：“飞廉祭灵的事你知道多少？”
李逋一惊，下意识攥住扶手，却在抬头时捕捉到对方嘴角转瞬即逝的弧度——老狐狸在诈他！
他索性瘫进椅背，歪头掏耳朵：“什么祭灵？”
“飞廉祭灵。”
“飞什么？”
“飞廉。”
“什么廉？”
祝夜山见李逋装傻，不怒反笑，径直走到他身后，双手按在他肩膀上，体内九转铁甲龙虱蛊悄然运转，无形的压力震的梁木嘎吱作响。
“区区一转蛊修能杀蒲氏五转船主？”祝夜山低声道：“告诉我，你这小老鼠的洞里，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李逋喉结滚动：“能…不答么？”
僵持片刻，祝夜山突然大笑松手，威压如潮水般退去：“真是个运气不错的小家伙。”他踱回主座，缓缓坐下：“我现在有个疑问，需要你来参谋一二。”
“司长说笑了。”
“必须回答。”
“没问题，在下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倒是有几分胆色。”祝夜山道：“老夫出身军旅，不懂朝廷上那么多弯弯绕。我曾劝告主公联合藩王，逼迫贾氏让位，但主公却一言不发，将我请了出来。你说这是为什么？”
李逋不知道祝夜山口中的‘主公’是谁，却敏锐抓住问题的关键：“飞廉祭器丢失只是传言，这话谁都能说，唯独朝廷的高层不能说。”
“你昨夜不是还说要利用飞廉祭器做文章吗？”
“大人，飞廉祭器涉及景国根本，不到关键时刻，这张牌不能明着打出去。”
“为何？”
“驱虎吞狼绝非明智之举。”
一句话点到为止，祝夜山领会其意，眼中闪过一丝欣赏：“是个大才，主公眼光果然不错。”
李逋当即跪地：“蒙司长青眼，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双方都是聪明人，话不用说透。现在摆在李逋面前的只有一条路——若不能为奉天司所用，他就只能去死。
“该怎么做，主公说了，按你自己心意来。”祝夜山从墙上拿了一把刀，走到李逋面前：“老夫曾为灵武士，后转修蛊道，这把刀随我多年，今日便送给你。日后要为朝廷实心办差，共扶我大景朝万年不衰！”
“此物太过贵重，小子不敢接受。”
“拿着吧，灵武之道已断，此刀于我不过是个念想，挂在墙上吃灰而已。”
李逋接过佩刀，只觉入手冰凉刺骨，分外沉重。
“多谢大人。”
“先别急着谢，日后帮我多留意一个人。”
“谁？”
“驿传司信客赵臣。”
李逋心中一惊，捧着的刀差点没掉到地上。
祝夜山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怎么？旧相识？”
李逋连忙摇头：“不认识，更没听说过！”
祝夜山道：“恩人也好，仇人也罢，入了奉天司，咱们就是朝廷的狗，偷吃外食可是要命的！”
“属下谨记！”
祝夜山唤来隐麟卫：“带他去内务堂取司卫令牌，级别丙，暂属镇蛊堂管辖。”
两名隐麟卫听到命令，心中吃惊。奉天司自取代大遂驿传司设立，已有一百余年，还从未听说过，有人能越级直接成为丙级司卫，更何况是内堂司卫。
退出大堂时，李逋的衣襟已被冷汗浸透。
他紧握佩刀，心中惊疑不定：祝夜山既知他与赵臣的关系，为何还要收为己用？所谓惜才恐怕不过是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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