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颉文县后,李逋回到京都城。
望着京都巍峨的城墙,他心中已是一片冷寂。颉文县的蛊孽兽也好,清河国的屠城惨剧也罢,此刻都与他再无干系。
他将司马攸送回奉天司,交给祝夜山:“二位大人,就此别过,家中有事。”
崔玉欲言又止,最终没有叫住他。
李逋带着山君、杜长缨和鲁良穿过繁华的街市,在喧嚣的人群中径直出南门,朝着青槐村的方向疾驰。这一次,他下定决心暂时不回京城,东宫谋划的这场局太过可怕,他决不能再让自己深陷其中。
黄昏时分,凉风习习。
离青槐村不远,经过一株梧桐树时,李逋下马歇脚。他望着飘零的落叶,不禁轻声叹道:“落一叶而知秋。”
杜长缨不解其意。
鲁良笑道:“公子放心,王猛、林浣他们在村里很好,有陈三保护,安全的很。”
李逋这才翻身上马,来至村口,远远就看见陈三那魁梧的身影。他坐在村口老槐树下,怀抱斩马刀,嘴里嚼着猪肉脯,眼睛却警惕地扫视四周。
见李逋一行人回来,陈三笑着跳起来,转身冲着村里大喊:“回…回来了!李哥儿回来了!”
不一会儿,王猛、林浣、林疾等人纷纷赶来。
林浣则忙着给众人递上热茶,林疾则好奇地打量着杜长缨这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生面孔,神色中有几分不服。
众人说笑间,关菱急匆匆地跑来,神色惶惶不安,额头上还挂着冷汗。
见到李逋,她噗通跪到地上,声音发颤:“公子!鲁老!是我不好,是我没看住她们。”
李逋一愣,不知她说的是什么事。
王猛扶起关菱,李逋道:“鲁老、王猛、关菱留下,剩下的先出去。”
等到屋里就剩他们四人,鲁良才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关菱哭的泣不成声,话不成句。
王猛见状只好替她说:“鲁老离开村子不久,冠云鹤带着几个姑娘跑了。”
鲁良大惊:“什么!快把他抓回来!”
王猛道:“已经告诉奉天司。”
李逋倒是无所谓:“走就走了呗,那种人不能重用。”
鲁良拍腿道:“公子,冠云鹤算什么,关键是他参与过工坊内造纸和印刷的所有流程,若这秘术传出去,咱们的生意可就不好做了。”他一着急,伤口撕裂,肩膀上顿时殷红一片。
“关菱你先扶着鲁老去休息。”
“公子,这不是儿戏……”鲁老还是不停絮叨。
“好了好了,冠云鹤的事,我来解决。您老就放心养伤吧。”
等二人走后,李逋和王猛相视一眼,同时笑出了声。李逋问:“冠云鹤啥时候发现毒是假的?”
“谁知道,那人鬼的很。”
“对了,孔潜表现如何,我怎么没见他?”
“他是个夜猫子。”王猛低声道:“公子给他开的月俸太多,那家伙没事就跑到京城去喝花酒,要我说,这种人只管他三顿饭就行,钱多反而坏事。”
“唯才是举嘛。不说别的,他主编《奉天小报》还是得力的。”
王猛见李逋不在意,便也没再多嘴,话锋一转:“公子,知不知道冠云鹤是被谁带走的?”
“少卖关子,赶紧说。”
“据我猜测这件事可能是司卫干的。”
李逋一愣,要放在以前可能不信,但从邺城回来后,还真有点怀疑,奉天司会向他下手。毕竟现在谁掌握的造纸技术和活字印刷术,谁就能操控舆论的导向。
“这不能靠猜。有空联系一下澹台静,旁敲侧击的问一下。”见王猛面露难色,李逋一愣:“怎么了?澹台静出事了?”
“也不算出事。”
王猛摇摇头:“公子应该能看出来,鲁老送去的封信就出自澹台静之手。至于信上的消息,都是他偷出来的。”
“偷?”
“风信堂司长澹台尘已经颁布悬赏令,只要能将澹台静抓回来,无论生死,皆赏钱一千贯。”
闻言,李逋一惊,但见王猛含着笑意,才明白这家伙是在逗自己。
王猛接着道:“澹台静身上有祖传至宝——游虚钥。这宝贝可凭空开门,转瞬间便可出现在万里之地。想抓他?门都没有。”
二人踱至院外,见关菱仍低着头站在门口。王猛宽慰几句,她才抹着眼泪,乖乖离去。
王猛忽然问:“公子,难道真的就一点不担心《奉天小报》会被人取代?”
其实,李逋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
小报自开始发行,一直都是一份一文钱,除去造纸和印刷成本,他根本赚不了多少。所赚银钱,大部分都是来自奉天司的赞助,以及刊发士林文人之间的对骂、为名人造势等等,获取的‘广告’费用。
他耸耸肩,道:“无所谓啦,走一步,看一步吧。”
时如流水,转眼已是七月处暑时节。正所谓:处暑处暑,热死老鼠。秋老虎的毒辣日头晒得人皮肤生疼,连站在树荫下都能感受到空气中蒸腾的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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