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狂染血的指尖刚触及王座扶手,整座修罗殿突然剧烈震颤。玄铁铸就的扶手表面,那些被误认为装饰纹路的沟壑骤然苏醒——十二道剑形凹槽迸发出刺目血光,将殿内漂浮的尘埃都染成猩红色。
在蒸腾的血雾中,楚狂看清了:那些看似随意分布的凹痕,每一道都精确对应着魔剑的轮廓。三处剑槽内,残存的断刃正在共鸣震颤——
左侧剑槽嵌着半截青灰色剑锋,刃口处密布蛛网般的裂痕;
中央剑槽横卧着一块暗红剑格碎片,表面还黏连着干涸的金色血痂;
最右侧的凹痕里,一截布满倒刺的剑柄末端正在渗出黑血,将王座底座腐蚀出嘶嘶作响的孔洞。这些残刃的断裂面,与幻象中崩毁的魔剑完全吻合。当楚狂的修罗血脉感应到它们时,三块碎片同时悬浮而起,锋刃全部转向他的心脏——仿佛在确认这具躯体里跳动的,究竟是王血还是赝品。
“这是……”阿箬突然捂住嘴。王座背后的岩壁开始剥落,露出覆盖整面山体的巨型壁画。
血色颜料在青铜壁上蜿蜒流淌,勾勒出的场景让楚狂如遭雷击——
左侧壁画上,十二名身披玄甲的修罗将单膝跪成扇形,他们高举的魔剑组成森冷剑轮。王座上的冠冕男子半张脸隐在阴影中,接过魔剑的指尖正在滴落金血。最骇人的是那些修罗将的眼睛——每双眼眶里都跳动着两簇幽火,此刻竟随着楚狂的注视齐齐转动!
中央画面突然渗出鲜血:城门在黑袍修士的阵法下崩塌,天罚剑的寒光刺穿雨幕。被贯穿胸膛的修罗将战甲破碎,那张与楚狂八分相似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却仍死死护住怀中婴儿。剑锋挑起的瞬间,婴儿襁褓中坠出一块青玉——正是如今楚狂贴身佩戴的命牌!
右侧场景的颜料最新鲜,仿佛随时会滴落。青莲面具女子接婴孩时,袖口滑出的银铃与白芷腰间的一模一样。她身后的药王谷轮廓里,隐约可见十二盏青铜灯——其中九盏已然熄灭。最诡异的是谷口石碑,本该刻字的位置,赫然是半枚血手印!
壁画上的血色突然开始逆流,所有颜料向着中央黑袍人的剑尖汇聚。楚狂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看清了剑柄镶嵌物——那根本不是宝石,而是一颗被压缩到极致的微型心脏!
壁画最下方刻着一行修罗族文字:
**“王血不绝,魔剑重聚之日,即吾族复兴之时。”**
阿箬的指尖划过那些文字,突然被一道残留的剑气割伤。血珠滴在壁画上,竟被吸收得无影无踪。“这些颜料……是用修罗族的血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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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狂的修罗心核突然疯狂跳动。壁画中黑袍人的天罚剑仿佛活了过来,剑尖直指他的眉心!幻象如潮水般涌来:
忆的碎片如利刃刺入脑海,楚狂在眩晕中看清了真相——
垂死的修罗将被天罚剑钉在焦土上,左手却突然插入自己胸膛。染金的手指撕开血肉时,整片战场都为之一震。当那颗仍在搏动的心脏被掏出时,黑袍人的剑锋竟被震出裂痕。修罗王族的心核...黑袍人声音首次出现波动,你竟把它藏在...
炽烈金光突然从心脏内部迸发,修罗将五指收拢,硬生生从心室中剥离出一枚棱形晶体。那晶体表面流转着星河般的纹路,在被塞入婴儿胸口的瞬间,婴儿啼哭声化作龙吟。楚狂此刻才惊觉——自己心口那道金色疤痕,竟与晶体形状分毫不差!
青莲医仙的净魂莲刚刚包裹婴儿身躯,黑袍人的剑光已斩落一缕胎发。发丝在飘落途中自燃,化作灰烬融入他剑柄的微型心脏。有了这个...黑袍人将灰烬按入心核碎片,你永远逃不过天罚感应...话音未落,记忆突然扭曲——楚狂终于看清,黑袍下闪烁的,竟是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修罗金瞳!
“啊——!”楚狂的剑翼不受控制地展开,骨刺将壁画刮出无数裂痕。右臂骨刃上的符文全部转为漆黑,那是战魂被极端情绪污染的征兆。
阿箬试图用瘴灵族的安魂咒安抚他,却被气浪掀飞。“楚大人!壁画在吸收你的战魂之力!”
她说的没错。那些裂缝中渗出暗红血丝,正顺着剑翼向楚狂体内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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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血丝即将触及心核的瞬间,楚狂怀中的青莲令突然浮空。白芷残魂凝聚的光影虚弱得几乎透明,但她双手结出的净魂莲印却耀眼如旭日。
“看着我!”她的声音直接响在楚狂脑海,“那些血丝是修罗族将死前的怨念……你父亲刻意将它们封在壁画里!”
莲印与血丝碰撞的瞬间,整座大殿被刺目的光芒吞没。爆裂的光点如星河倾泻,每一粒都映照出一段被尘封的记忆——
父亲染血的手指在壁画上艰难移动,金血覆盖了原本天罚剑的形态。在他指尖划过的轨迹里,剑柄处那颗微型心脏的图案被巧妙改换成普通宝石,而剑身真正的铭文——以子之血,弑父之魂八个古篆,则被幻化成装饰花纹。完成最后一笔时,他的瞳孔已开始涣散,却仍用口型对壁画施了道禁制:见吾子...方显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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