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的锁灵大阵已经启动,七道金色光柱将白芷禁锢在祭坛中央。她跪坐在符文交织的牢笼中,长发散乱,净魂莲的印记彻底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道从眉心蔓延至脖颈的紫黑色荆棘纹路——大祭司的魂印正在苏醒。
星陨一袭玄衣立于青铜高台之上,苍白的掌心托着枚鸽卵大小的漆黑晶石。那晶石通体浑圆如墨玉,内里却封着缕寸许长的血色火焰,正随着他的呼吸节奏忽明忽暗地跳动,在晶石表面映出蛛网般的赤色纹路。夜风掠过时,晶石竟发出细微的呜咽声,仿佛那簇火焰正在亿万年的封印中挣扎哭嚎。
你听,净魂莲凋谢的声音。星陨垂眸凝视着掌心枯萎的莲瓣,那些原本流转着月华的花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灰烬。他忽然抬首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眼底跳动着与晶石内如出一辙的血焰:大祭司的残魂正在莲心苏醒,当最后一片花瓣落下时......话音未落,枯莲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
他转向楚狂,玄铁面具在血光中泛着冷芒,指尖轻轻摩挲着封印火焰的晶石:我改主意了——交出狱炎刃,白芷的主意识还能占据这具躯体最表层。晶石内的火焰随着他的话语疯狂窜动,映得他嘴角弧度愈发诡谲,毕竟看着自己的脸被他人操控,比魂飞魄散更有趣些,不是么?
楚狂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底鎏金色的修罗瞳印如熔岩般沸腾,两道金芒刺破昏暗。他手中那柄缠绕着黑雾的魔剑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啸,剑格处镶嵌的猩红竖瞳猛地睁开,血丝暴突,竟真有一行粘稠的血泪顺着剑脊蜿蜒而下,在青石地上灼出嘶嘶白烟。
你、对、她、做、了、什、么?他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碾出来的,魔剑感应到主人的暴怒,剑身上封印的万千怨魂同时哀嚎,整座高台突然爬满蛛网状的裂痕。
星陨低笑一声,苍白修长的食指轻轻点在漆黑晶石表面。霎时间,晶石内部那缕原本温顺跳动的血焰如同被浇了滚油般暴起,火舌疯狂舔舐着晶壁,在光滑的表面映出万千扭曲的鬼面。
别这么紧张,他漫不经心地转动晶石,欣赏着其中翻腾的火焰,我只是...稍稍推了一把。血焰突然凝聚成白芷痛苦的面容又轰然散开,他抬眼看向楚狂剑上滴落的血泪,你看,她的魂魄比想象中更美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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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原本低垂的头颅突然以诡异的角度抬起,颈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她那双总是含着春水的杏眼此刻完全被紫黑色浸染,眼白爬满蛛网般的血丝,瞳孔深处有幽火明灭。
楚...狂...她的红唇扭曲成夸张的弧度,声音里叠着七八个不同音调的回响,右手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抬起,指尖凝出一滴墨色毒液,真是...好久...不见啊...最后几个字突然变成苍老的男声,带着千年积怨的寒意,在石室中激起阵阵回音。
呵...呵呵...白芷的喉咙里滚出一连串沙哑的颤音,声带仿佛被砂石磨过般粗粝。那声音带着远古战场上的血腥气,每个音节都遵循着早已失传的修罗古语韵律,在空气中凝出暗紫色的咒纹。
她缓缓舒展四肢,关节发出生锈兵器般的摩擦声。当紫黑色的指甲划过脸颊时,皮肤下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修罗族祭文——大祭司沉睡千年的残魂,此刻正如毒藤般在她经脉中疯长,将这副温软的身躯彻底染上腐朽的气息!
区区凡人的枷锁,也妄想禁锢修罗祭司?‘白芷’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纤细手腕轻轻一旋——那些镌刻着镇魂符文的玄铁锁链突然发出刺耳的悲鸣,符咒一个接一个爆裂开来,炸开的金光还未消散就被她周身翻涌的紫雾吞噬。
净魂莲最后的残瓣在她心口处亮起刺目的寒光,紧接着轰然炸裂!万千莲瓣碎片化作淬毒的冰刃,每一片都精准地寻向天机阁修士的咽喉。刹那间,晶莹的冰晶与猩红的血珠在空中交织成网,那些还未来得及结阵的修士们,保持着惊愕的表情被钉死在朱漆梁柱上。
快结九星封魔阵!不知是谁嘶吼了一声,但很快就被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淹没。琉璃灯盏接连炸裂,整个会场在明灭不定的光影中,彻底沦为人间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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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空而立,素白的衣袂在血色罡风中猎猎作响,三千青丝如活物般狂舞。她足下突然绽开一道横贯整座会场的巨大法阵,暗紫色的阵纹中浮动着无数扭曲的修罗古文,那些文字仿佛有生命般蠕动着,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古老威压。
兵戈...逆主。她缓缓抬起右手,五指优雅收拢。霎时间,会场内所有修士的佩剑都发出凄厉的嗡鸣,剑身上凝结出紫黑色的冰霜。无论是最低阶的青铜短剑,还是已经认主的本命飞剑,此刻全都挣脱主人的掌控,在半空中划出森冷弧线——
噗嗤!
数百柄利刃同时贯穿血肉的声音汇成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天机阁长老的拂尘刺穿了自己的咽喉,年轻剑修的飞剑洞穿了心脏,甚至那些已经脱手落地的断剑,都如同毒蛇般弹起,精准地扎进原主人的眼眶。血雾在法阵上方凝结成一朵妖艳的曼珠沙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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