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烈日像熔化的金汁倾泻在问剑谷上,炙烤得岩石表面腾起扭曲的热浪。谷中寸草不生的赤红色土地龟裂出蛛网般的纹路,每一道裂缝中都蒸腾着硫磺味的白烟。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息,那是天机阁提前布下的火系符箓正在预热,连呼吸都带着灼伤肺腑的痛感。
谷口插满了玄黑色的旗帜,在热风中猎猎作响。每一面旗帜都用银线绣着复杂的锁链纹路,那些纹路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冷光——正是天机阁闻名修真界的锁灵大阵标记。仔细看去,旗杆底部都钉着刻满符文的青铜桩,十二根一组构成阵眼,将整个问剑谷变成了巨大的灵气牢笼。
楚狂站在三里外的断崖上,白发在热风中狂舞,像一面破碎的战旗。他的右臂已经完全僵化,青灰色的皮肤下暗绿色脉络如同活物般蠕动,这些诡异的纹路已经蔓延至锁骨,正在向心脏位置爬行。每一次呼吸,那些脉络就会闪烁一次,与腰间黄泉剑的幽光形成诡异的共鸣。
王,不能再往前了。月姬的银发被汗水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她双手死死拽住楚狂的左臂,指甲刺破黑袍嵌入血肉,在布料上洇开几朵暗红的花。谷内至少埋伏了三百名天机阁精锐——她的声音因为急切而嘶哑,东侧岩壁后藏着二十架破灵弩,西面松林里是阎王的亲卫队,每个人袖口都绣着判官笔!
仿佛印证她的话,谷口突然刮起一阵怪风。黑旗翻卷间,隐约露出谷内的景象——数百名白衣修士如石像般静立在灼热的地面上,他们脸上都戴着毫无表情的青铜面具,腰间悬挂的不是寻常佩剑,而是专门克制邪祟的桃木镇魂钉。
楚狂的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喘息,僵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抽搐。黄泉剑在鞘中剧烈震颤,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他能感觉到谷中传来的压迫感——那是锁灵大阵对邪物的天然克制,每一面黑旗都像烧红的铁钉扎进他的神经。
白芷......他破碎的嗓音几乎被热风吹散,瞳孔中幽绿的光芒明灭不定。透过蒸腾的热浪,隐约能看到谷中央矗立的青铜柱,上面缠绕着刻满符文的锁链。虽然看不清细节,但那些锁链的走向分明是要绑缚什么人。
月姬突然松开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面冰晶镜。镜面在烈日下泛着诡异的蓝光,照向问剑谷方向。镜中立刻显现出放大数十倍的景象——青铜柱底部堆积着正在燃烧的紫檀木,柱身上用朱砂画满了净魂咒。而在柱顶平台,静静躺着一个白衣女子,她手腕脚踝都被银钉贯穿,鲜血顺着柱身上的沟槽流向下方的火焰。
“他们已经开始预热净魂阵了……”月姬的声音仿佛被恐惧冻结,带着绝望的颤抖,“这是一个极其强大的阵法,一旦启动,其威力足以摧毁一切灵魂。”
她的目光紧盯着前方那片被黑暗笼罩的区域,那里正是净魂阵所在之处。阵中弥漫着阴森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月姬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然而,王您现在闯进去,情况会变得更加糟糕。锁灵大阵会立刻察觉到您的存在,并引发天雷。那可是连神仙都难以抵挡的天罚啊!”
她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般敲打着人们的心头,让人感受到无尽的压力和恐惧。
楚狂突然仰头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咆哮,右臂的暗绿脉络暴涨。远处的天机阁修士们同时转头,数百张青铜面具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的死光。
楚狂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谷中央的高台上——白芷被铁链悬吊在半空,素白的衣袍上满是血痕,双眼紧闭,仿佛一具没有生气的傀儡。
高台两侧,十二名黑袍修士手持骨笛,吹奏着诡异的音调。笛声如毒蛇般钻入耳膜,楚狂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灵台中的黄泉剑灵突然发出尖锐的警告:小心!那是唤魂曲!他们在刺激她体内的大祭司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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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已到,开始净化!**
烈日炙烤下的问剑谷突然陷入死寂,连热风都停止了流动。高台上,青铜柱投下的阴影如同扭曲的鬼手,将白芷单薄的身躯笼罩其中。
一名身着玄色祭袍的修士缓步登上高台,青铜面具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面具上雕刻着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眉心处镶嵌着一枚血玉,随着他的步伐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奉天机阁主之命——修士的声音经过面具的过滤,带着金属质感的回响,即刻净化被邪灵污染的容器。
他右手高高举起一柄造型诡异的匕首。匕首通体漆黑,唯有刃口处泛着暗红的血光,刀身镶嵌着七颗排列成北斗状的血红宝石。每颗宝石内部都封印着一缕挣扎的魂魄,在阳光下投射出扭曲的阴影。
楚狂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僵化的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那把匕首他太熟悉了——三年前在幽冥裂隙,他亲眼见过天机阁用同样的噬魂刃,将一名被邪灵附体的修士活生生剥成空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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