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袍人的靴尖触及现世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无形之手掐住了咽喉。
星空旋涡的呼啸声、王魂的咆哮声、甚至修士们急促的呼吸声,全部陷入诡异的静默。他的身形在巨门映衬下显得异常瘦小,却如同黑洞般吞噬着周围所有的光线。十丈内的空间开始扭曲,飘散的尘埃凝固成诡异的结晶态,连投射过去的视线都被生生折断。
兜帽下的阴影中,两点紫芒忽明忽暗。那不是眼睛,更像是透过裂缝窥视人间的异界光芒。随着他缓步前行,鎏金滚边的黑袍下摆扫过地面,所经之处立刻浮现出与白芷腹部如出一辙的魔剑纹路——那些纹路并非死物,而是如同活蛇般扭动着钻入地底,将方圆百丈的土地都转化为紫黑色的晶化带。
更可怕的是他走过的地方,空气中残留的灵力轨迹竟然开始逆向流动,仿佛连天地法则都在他面前俯首称臣。
终于见面了,修罗王。
那声音从黑袍下渗出,却仿佛同时从四面八方涌来。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诡异的和声,像是千百个不同年龄、不同性别的声音被强行糅合在一起——有垂死老者的喘息,有婴孩的啼哭,甚至夹杂着妖兽的嘶吼。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声音在空气中具象化成紫黑色的波纹,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出现细密的裂纹。
黑袍人缓缓抬起枯枝般的手指,指尖凝聚的光点中浮现出楚狂的虚影。那虚影心口处,赫然跳动着一枚与青铜巨门锁孔形状完全一致的血色符文。
你的命——
他忽然张开双臂,宽大的袖袍如蝠翼般展开,露出下面无数张蠕动的人脸,
——是开启王幕的最后一枚钥匙。
这句话化作实质化的诅咒,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楚狂胸口。那些漂浮在空中的紫黑波纹突然收缩,在楚狂周围形成十二柄悬浮的魔剑虚影,剑尖全部指向他心口跳动的血色符文。
楚狂的右胸伤口突然灼烧般剧痛——那柄毒剑的伤口处,竟浮现出与青铜巨门相同的符文!黄泉剑灵在他灵台中尖叫:是命契!他把开启王幕的契约种在你伤口里了!
高空突然炸开一道刺目的剑光,将笼罩战场的紫黑色天幕硬生生撕开一道裂口。凌霄子脚踏本命飞剑悬于云端,素白的剑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原本仙风道骨的面容此刻因暴怒而扭曲。
阎王!你竟敢——
这声怒喝裹挟着化神期巅峰的威压,声浪所过之处,三艘天机阁飞舟的防护罩应声碎裂。凌霄子并指成剑,身后万剑归宗大阵瞬间亮起刺目金光,数千把光剑组成的剑轮开始急速旋转,每一柄剑尖都对准了黑袍人的眉心。
他袖中飞出的掌门令箭在空中炸成金色烟花,那是剑宗最高级别的诛杀令。令箭残骸还未落地,十二名剑宗长老已结成天罡剑阵,将黑袍人所有退路封死——可谁都没注意到,凌霄子捏着剑诀的右手小指,正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黑袍人头也不回地抬手,白芷腹部的魔剑虚影突然射出一道黑光。凌霄子仓促祭起的万剑归宗大阵被瞬间洞穿,左肩爆开碗口大的血洞!
蠢货。黑袍人轻笑,你真以为本座需要剑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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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屠杀开始了。**
三头六臂的王魂突然僵立原地,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转一百八十度,六只充血的眼球同时锁定天机阁舰队。它胸口处的紫黑晶体爆发出刺目邪光,六条手臂握着的魔剑虚影骤然实体化——剑刃上睁开密密麻麻的猩红眼珠,滴落的不是血而是沸腾的黑色脓液。
咯啦——
伴随着颈椎断裂般的脆响,王魂的六臂以超越常理的速度抡起魔剑。第一剑劈下时,号称能禁锢神魔的锁灵大阵如同薄纸般被撕开,符文锁链刚触及剑风就迅速腐化,变成散发着恶臭的灰烬簌簌飘落。第二剑横扫,三艘并列的玄铁飞舟被拦腰斩断,断口处爬满紫黑色结晶,修士们甚至来不及惨叫就化为脓血。第三剑至第六剑同时斩落,整片空域被切割成扭曲的碎片,数百名修士像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齐刷刷从崩解的飞舟上坠落。
最恐怖的是那些坠落中的躯体——他们在半空中就开始异变,皮肤下鼓起游走的肿块,最终地爆开,化作漫天飞舞的紫黑色绒絮。这些绒絮落在尚未坠地的同胞身上,立刻催生出新的变异。转眼间,整支舰队就变成了下饺子般的畸形雨。
一道冰冷的触感悄然贴上楚狂的后心,妖光刃特有的阴寒气息透过破损的衣衫渗入肌肤。叶红绫不知何时突破了混乱的战场,此刻她的呼吸喷在楚狂颈后,带着铁锈味的湿热。
合作。她压低的嗓音里藏着刀锋,否则都得死。
剑尖传递来的震颤感让楚狂瞳孔微缩——这不是威胁时的虚张声势,而是实实在在的颤抖。他微微侧首,余光瞥见这个向来不可一世的剑修嘴角正在不受控制地抽搐。她持剑的右手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妖光刃的血槽滴落,在楚狂背脊上烫出细小的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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