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旋涡在苍穹之上缓缓旋转,那只探出的巨爪已经覆盖了半边天空。鳞片缝隙间滴落的黑色液体,落地便腐蚀出深不见底的坑洞。中州大地开始震颤,远处的城池传来连绵不绝的崩塌声。
楚狂站在祭剑台的废墟上,十二道剑翼微微震颤。他的右臂已经完全魔化,鳞甲缝隙间渗出赤金色的血,那是强行融合七柄魔剑的反噬。
在他面前,凌霄子的身躯被血色巨剑钉在断裂的石柱上——那是叶红绫以焚心诀化成的最后一击。剑宗宗主的胸口破开一个大洞,却没有血流出来,只有丝丝缕缕的金色雾气从伤口逸散。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凌霄子染血的白袍突然无风自动,束发玉冠地裂开,银发如瀑散落。他缓缓抬头,左眼瞳孔骤然收缩成一道金色的竖线,眼白部分爬满血丝,仿佛有熔岩在血管里流淌。那只非人的竖瞳倒映着破碎的苍穹,瞳孔深处似有万千剑影在重组湮灭。
天罚剑体......他的声音忽然变得重叠扭曲,像是无数个声音同时在喉间震动。右半边脸还保持着人形,左半边脸却已浮现出金属般的冷光,皮下隐约可见金色符文如活物般游走,本就是为这一刻准备的!
最后一个字炸响的瞬间,整座祭剑台突然亮起刺目的阵纹。插在台中央的镇山古剑地自行拔出三寸,剑身上缠绕的玄铁锁链寸寸崩断——那锁链困住的,从来就不是剑,而是某种更可怕的东西。
他猛地抓住胸口的血色剑刃,竟硬生生将其拔出!更可怕的是,那柄剑在他手中迅速褪去血色,化作一柄金光璀璨的透明长剑——天道之剑的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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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剑刃被拔出的瞬间,整座祭剑台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楚狂耳畔的风声、剑鸣、雷暴,一切声响都在此刻褪去,唯有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时空,轻轻响起——
接好了......
那声音清冷如霜,却带着他记忆里独有的温度,是叶红绫最后留给他的魂音。恍惚间,楚狂仿佛又看见那个执剑踏月的红衣身影,她的发梢还沾着那夜的落梅,指尖凝着最后一滴将落未落的血珠。
这是我最后的剑意。
话音未落,一道赤色流光自楚狂心口迸发。那光芒中隐约可见三千道破碎的剑影,每一道都是叶红绫当年斩出的轨迹,此刻尽数苏醒,在他握刀的指间流转成熟悉的温度。血凰泣刃突然发出清越的凤鸣,刀身上浮现出与镇山古剑如出一辙的古老铭文——原来这两柄兵刃,本就是一对。
一缕红光自剑尖剥离,如血燕归巢般没入楚狂眉心。他的识海轰然震荡,眼前景象如被打碎的琉璃般重组——
**记忆如潮水涌来。**
年轻的叶红绫跪在剑宗祠堂冰冷的青玉砖上,霜雪般的月光透过窗棂,将她单薄的身影切割成破碎的轮廓。檀香缭绕中,凌霄子的背影如山岳般压在祠堂正中的天地正气匾额下,玄色道袍上金线绣的北斗七星正在月光中泛着冷光。
师尊。她的声音很轻,却让供桌上的烛火齐齐一颤,为何要收集十二魔剑?
悬在梁上的百年桃木剑突然无风自动,剑穗上系着的驱魔铃却诡异地保持着沉默。供桌最深处,那柄新得的魔剑正在紫檀木匣中渗出黑雾,雾气扭曲成一张张嘶吼的人脸。
凌霄子的声音冰冷如铁:“为了斩断修罗族的宿命……也为了斩断你的。”
画面切换,叶红绫在密室中发现一卷竹简,上面记载着“以魔剑为引,修罗王心为钥,可开启天门接引上界之力”。她惊恐地看到竹简末尾的署名——
**初代剑宗主·凌绝心**。
这个名字如一道血色闪电劈开记忆迷雾。祠堂最深处那幅被尘封的祖师画像突然无风自动,画中人原本仙风道骨的面容竟在月光下扭曲变幻——三缕长须化作血丝,慈眉善目褪成修罗相,手中拂尘不知何时已变成一柄滴血的长剑。
正是百年前......叶红绫的瞳孔剧烈收缩,看着师尊袖中滑出的那枚血色剑印——印纽上狰狞的饕餮纹与她方才在魔剑匣底看到的印记一模一样,被逐出宗门的血剑尊!
供桌轰然炸裂,十二道黑气从祠堂地砖裂缝中冲天而起。每道黑气里都裹着一截森白剑骨,拼凑起来赫然是当年典籍记载中,凌绝心被三十六派掌门联手斩碎的本命剑骸!
记忆消散前,楚狂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剑意流入四肢百骸——那是叶红绫毕生修炼的“红尘剑意”,此刻毫无保留地赠予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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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中的凌霄子已然悬浮至半空。
他雪白的长袍无风自动,衣袂翻涌间竟渗出丝丝血雾,在身后凝成十二道狰狞剑影。整座万剑峰的灵气疯狂倒卷,化作肉眼可见的苍白气旋,以他为中心不断坍缩。天穹之上,浓云被这股力量搅动,形成一个直径千丈的漆黑旋涡,旋涡中心隐隐透出血色雷光。
最骇人的是他的面容——左半张脸完全化作金属般的暗金色,皮肉下浮现出古老剑纹;右半张脸却开始腐烂脱落,露出森白颅骨。下颌骨开合间,发出的已非人声,而是万千剑器震颤的嗡鸣:你以为......揭穿真相就能改变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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