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狂纵身跃入剑宗禁地深处,血池沸腾的浊浪立刻吞没他的身影。池底沉睡着第九魔剑——那柄由历代剑宗掌门精血喂养的凶器,此刻正在池底发出饥渴的嗡鸣。
与此同时,整片苍穹突然传来布帛撕裂般的巨响。天魔的巨爪已经突破界壁,每一根爪尖都缠绕着吞噬光明的黑雾。被撕裂的天空露出混沌的虚无,无数扭曲的魔影正在裂隙另一端蠕动。
月璃的白纱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她指尖轻抚着从白芷残魂中剥离的记忆光团:你以为她是净魂莲化灵?光团中浮现出婴儿被放入莲心的画面,她本就是为封印你而生的祭品......
而在他们脚下的大地上,那些盛开的净魂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腐败。纯白花瓣上爬满血管状的紫黑纹路,花蕊中不断渗出粘稠的魔气——域外天魔的污染,已然深入这方天地的根基。
血池沸腾如熔岩,楚狂的皮肤在腐蚀性蒸汽中滋滋作响。他握紧月璃给的苍冥剑碎片——这是唯一能抵御血池侵蚀的钥匙。池底矗立着一座白骨祭坛,九根锁链缠绕着一柄透明长剑,剑身倒映着无数张扭曲的人脸。
无相剑......
楚狂的指尖距离剑柄仅剩三寸,祭坛上的古老血垢突然亮起刺目红光。那些干涸千年的血迹如同活物般蠕动重组,最终凝聚成十二个燃烧的血色铭文:
[以记忆为薪]
第一行字浮现时,整座血池突然沸腾。池底浮现出无数记忆碎片——有婴儿啼哭、有剑刃穿心、有白芷消散前的回眸......每段记忆都被血色锁链缠绕,发出痛苦的呜咽。
[铸封魔之刃]
第二行字烙入空气的刹那,楚狂的太阳穴突然炸开剧痛。他看见自己的记忆正在被强行抽离,化作缕缕金红色流光缠绕上无相剑的剑身。剑格处那只紧闭的魔眼,此刻正贪婪地吮吸着这些记忆光流。
铮——
无相剑柄处突然裂开一道猩红缝隙,一只布满血丝的竖瞳猛然睁开。瞳孔深处倒映着楚狂染血的面容,同时一道沙哑的声音如同锈蚀的刀锋,直接刮擦着他的神魂:
修罗王血脉?
剑瞳微微收缩,流露出捕食者的兴致。楚狂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无数记忆碎片如走马灯般闪现——童年孤村、白芷消散的瞬间、叶红绫染血的指尖......每段记忆都被无形的丝线缠绕,仿佛待售的商品。
有趣。剑的声音突然贴近,带着腐锈般的血腥气,你愿意用哪段记忆......
竖瞳突然扩张,将楚狂的神魂完全吞没:
......来交换斩断命运的力量?
楚狂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血管在皮肤下扭曲如蚯蚓。无相剑的蛊惑低语化作万千钢针,粗暴地翻搅着他的记忆之海——
他看到白芷被铁链禁锢在药王谷的青铜祭台上,那些穿白袍的身影正将一管蠕动黑液注入她的眉心。她睁大的眼睛里,净魂莲的光华正在被黑潮吞没......
他看到叶红绫站在焚天剑阵中央,心口插着半截断剑。鲜血顺着剑身上的铭文流淌,她却在对虚空中的自己露出诀别的微笑......
我、拒、绝。
每个字都像从牙关中挤出的铁钉。楚狂染血的手突然暴起青筋,一把攥住无相剑柄。剑柄上的竖瞳瞬间布满血丝。
你竟敢——!
剑灵的尖啸声化作实质的音浪,楚狂的识海顿时天崩地裂。记忆碎片如暴雨般坠落,每片锋利的边缘都割裂着他的神魂。最可怕的是,那些最重要的记忆画面——白芷的眼睛、叶红绫的微笑——正在被无形的手强行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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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碎片如淬毒的刀刃,狠狠剜入楚狂的神魂:
【七岁白芷】
阴冷的石室中,铁链摩擦声刺耳作响。幼小的白芷被锁在刻满符文的石台上,细瘦的手腕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药王谷长老的阴影笼罩下来,枯槁的手指捏着一只水晶瓶,瓶中漆黑液体如同活物般撞击瓶壁。净魂莲化形之体......
那滴黑液落入她右眼的瞬间,瞳孔中的莲印突然剧烈收缩。她张大小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有大股黑血从眼角涌出。长老兴奋的喘息喷在她脸上:
......果然能承受天魔之力!
【十五岁白芷】
地牢铁门被踹开的巨响中,白芷将最后一名实验体孩童推入密道。转身时,她撞上长老绣着金线的衣摆。既然心软......
长老的指甲突然刺入她锁骨,黑气顺着血管疯狂蔓延。她被扔进翻腾的血池时,听见自己骨骼溶解的声响。
......就用你的灵体温养种子吧。
池水倒映出她逐渐透明的双腿,像正在消散的晨雾。
楚狂在剧痛中嘶吼,这些画面比血池的腐蚀更痛百倍。无相剑的声音带着讥讽:看啊,你拼死守护的人,不过是药王谷制造的武器!
闭——嘴——!
楚狂的怒吼震得血池翻涌,右臂修罗鳞甲轰然炸裂,漆黑的魔纹如活物般爬满肌肤。狂暴的血脉之力顺着掌心灌入剑柄,无相剑的竖瞳瞬间布满血丝,发出瓷器碎裂般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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