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新生灵福至心灵,无需楚狂明确的指令,她的目光已如同最精准的罗盘,瞬间锁定了那奇异震颤传来的方向——那并非白芷神魂共鸣所指引的、相对“正常”的主路径,而是一条更加偏僻、更加死寂的支路。
放眼望去,那条支路入口处的镜壁,不再是光滑完整,而是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甚至有大片的坍塌,碎裂的镜片堆积如山,折射出支离破碎、光怪陆离的景象。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缕缕不稳定空间裂痕带来的扭曲感,仿佛随时会彻底崩坏。那里弥漫的轮回气息也更加混乱、驳杂,充满了腐朽与破灭的味道,像是一片被轮回本身所遗忘、连墨无痕的秩序烙印都未能完全覆盖、或者说不屑于完全覆盖的……规则废墟。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新生灵强提一口已然不多的灵体力量,手腕一抖,赤金短剑划出一道更加凝练、更加决绝的血金弧光,悍然逼退了身前几具试图合围的镜影守卫。随即,她身形一折,如同一道贴着地面疾掠的流光,又如同在暴风雨中精准转向的海燕,毫不犹豫地冲向了那条弥漫着破败与未知的支路。
直觉在她灵魂中尖啸——那深处的存在,无论是福是祸,都将是打破目前这令人窒息僵局唯一的、也是最关键的可能!而且,赤金短剑与那存在的共鸣如此强烈,楚狂残魂的反应如此激动,这绝非偶然的感应,这更像是一种宿命的牵引,一种破碎王座对失落权杖的召唤!
几具反应稍快的镜影守卫试图移动身躯,封堵她的去路,但它们闪烁着秩序符文的镜面躯壳,在靠近那条支路入口时,明显流露出一丝本能的迟疑与抗拒,动作因此而慢了半拍。就是这瞬间的破绽,被新生灵精准捕捉,她的身影如同滑不留手的游鱼,瞬间没入了那片更加昏暗、破碎、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声音的废墟区域之中。
一步踏入那条偏僻支路,仿佛跨过了某个无形的界限,周遭的压迫感骤然为之一变。墨无痕秩序烙印所带来的那种无孔不入、试图将一切纳入冰冷框架的规则之力,在这里明显稀薄了许多,如同强弩之末,失去了在主干道上的绝对掌控力。然而,这并未带来丝毫轻松,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原始、更加暴戾、仿佛源自世界诞生之初或终结之时的混乱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的景象,与外界相对“规整”的镜廊判若两地。镜壁大多残破不堪,布满了蛛网般密集的裂痕,仿佛曾被无形的巨力反复捶打。有些镜面已经完全崩塌,只留下犬牙交错的基座,暴露出后面扭曲的、如同沸腾彩色泡沫般的混沌虚空碎片。那些碎片不稳定地蠕动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吸力和空间撕裂感。地面上,散落着无数大小不一、棱角锋利的镜面碎片,踩上去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历史的残骸之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而苍凉的气味。铁锈般的金属腥气、仿佛从未熄灭的硝烟味、还有某种焦土与尘埃混合的气息,共同构筑出一种来自远古战场的荒芜感。而在这浓重的历史尘埃味之下,更潜藏着一丝若有若无、却极其纯粹、仿佛能直接渗透灵魂的血腥气。这血气并非新鲜,而是沉淀了万古,带着神魔陨落时的怨怼与不甘,仅仅是吸入一丝,便让新生灵的灵体核心传来阵阵难以言喻的悸动。
那奇异的、古老的魔剑震颤,在这里不再是模糊的指引,而是变得清晰可闻。它不再是一声孤立的嗡鸣,而是化作了一种持续不断的、低沉而富有节奏的律动,如同一个身受重创、却始终不肯倒下的巨兽,在这片被遗忘的废墟中,孤独而倔强地搏动着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引动着周遭混乱的规则微微震颤,散发出那桀骜不驯的古老魔性。
新生灵屏住呼吸,将自身灵觉提升到极致,小心翼翼地在那残破的镜壁与不时掠过身侧、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虚空裂痕间穿行。她怀中的赤金短剑,此刻成为了最精准的罗盘。剑身持续发出灼热的嗡鸣,剑尖不受控制地微微偏转,坚定不移地指向这片废墟最幽深、最黑暗的核心地带,仿佛那里有它必须朝觐的圣地,或是必须面对的宿命之敌。
脚下的碎片越来越多,残破的镜壁形态也愈发怪异,有些扭曲成了麻花状,有些则像是被高温瞬间熔融后又凝固,呈现出琉璃般的怪异光泽。空气中那股铁锈与血腥的混合气味愈发浓重,甚至隐隐形成了一种无形的阻力,仿佛在抗拒着任何外来者的靠近。
终于,在艰难地绕过一面如同被开天巨斧悍然劈开、仅剩下一半却依旧巍然耸立的巨大镜壁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也让新生灵的灵体仿佛被无形重锤击中,呼吸为之一窒,脚步瞬间定格。
前方,不再是无尽的镜廊通道,而是一片相对开阔的、由无数暗沉如凝固血液般的晶石构成的洼地。这些晶石棱角分明,表面粗糙,内部似乎封存着某种暗红色的流光,缓缓蠕动,如同沉睡的魔怪血管。洼地的中央,没有任何镜象,也没有任何守卫,唯有——一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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