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体贴入微的关怀,是她渴望了五年,却从未得到过的。
原来他不是不会温柔,不是不会体贴,只是那份温柔和体贴,从来只属于一个人。
那一晚,陆绎安置苏晴住进了主卧隔壁的次卧——那间原本是给未来孩子准备的房间,他亲自给她铺床叠被,放洗澡水,忙前忙后,无微不至。
顾晚清躺在客房的床上,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动静,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从那天起,顾晚清的存在,变得无比尴尬和多余。
陆绎的心思全都扑在了苏晴身上。他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每天准时回家陪苏晴吃饭,耐心听她讲述这五年“死里逃生”却失去记忆、最近才艰难恢复记忆找回来的经历(虽然她的讲述总是含糊其辞,漏洞百出),带她去医院做全面的身体检查,事无巨细。
而顾晚清,则彻底沦为了一个透明的背景板,甚至不如一个保姆。
保姆还能拿到工资,而她,得到的只有陆绎日益明显的冷漠和苏晴看似无害实则精准的挑衅。
比如,苏晴会“不小心”打碎顾晚清最喜欢的那个花瓶,那是她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陆绎只会皱着眉说:“碎了就碎了,一个花瓶而已,晴晴不是故意的,你别小题大做。”
比如,苏晴会说想吃城西那家老字号的点心,陆绎就会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开车穿越整个城市去买回来,然后温柔地喂给她吃。而顾晚清胃疼得脸色发白时,想喝一口他手边那杯温水,他都只会不耐烦地让她“自己倒”。
比如,苏晴会在深夜突然打电话给正在书房处理工作的陆绎,说自己做噩梦了,很害怕。陆绎就会立刻丢下一切,跑去她的房间安慰她,甚至一整晚都守在她床边。而顾晚清发高烧到39度5,挣扎着给他打电话,他却因为陪苏晴看电影调了静音,完全没听到。最后是邻居听到她摔倒在地上的声音,帮忙叫了救护车。
医院里,医生看着独自一人、虚弱不堪的顾晚清,忍不住责备:“怎么病成这样才来?家属呢?”
顾晚清惨白着脸,嘴唇干裂,看着天花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家属?她哪里还有家属?
她出院回家那天,陆绎正陪着苏晴在客厅插花,两人头挨着头,笑声不断,画面温馨美好得刺眼。看到她进来,陆绎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随口问了一句:“回来了?没事了吧?”没等顾晚清回答,就又转头去教苏晴怎么修剪花枝了。
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打扰了他们温馨时光的陌生人。
那一刻,顾晚清的心,彻底死了。
所有的爱意、期盼、不舍,都在这一次次的忽视、冷漠和伤害中,消耗殆尽,灰飞烟灭。
她终于明白,她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永远感动不了一个心里没有她的人。
五年,够久了。她该醒了。
她安静地走回客房,关上门,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她的东西不多,大部分都是这五年里她一点点添置的家用物品,属于她个人的,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就能装完。
收拾到最后,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本厚厚的日记本。里面记录了她从遇见陆绎第一天起,所有的心情,所有的爱恋,所有的委屈和希望。她一页页地翻看,看着自己曾经那样炽热而卑微地爱过,看着那些字迹从娟秀工整到被泪水晕染模糊。
最后,她合上日记本,连同那部陆绎给她买的、但她几乎只用来看时间和接收他冷漠信息的手机,一起放在了客房的桌子上。
她拉着行李箱,打开客房的门。
陆绎正好从客厅走过来,似乎是苏晴让他来拿什么东西。看到她手里的行李箱,他愣了一下,眉头习惯性地蹙起:“你这是干什么?”
顾晚清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她的脸上没有悲伤,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陆绎,”她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到此为止吧。”
陆绎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说,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一种烦躁的情绪取代:“顾晚清,你又闹什么脾气?晴晴刚回来,身体不好,情绪也不稳定,你就不能懂事一点,体谅一下吗?”
又是这样。永远都是她在闹脾气,她不懂事。
顾晚清忽然觉得很可笑,她也真的笑了出来,只是笑容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嘲讽。
“我闹脾气?我不懂事?”她看着眼前这个她爱了五年、付出了五年的男人,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陆绎,这五年来,我照顾你的饮食起居,陪你熬过最难的日子,在你每次喝得烂醉如泥的时候把你捡回来,在你胃病犯的时候整夜不睡地守着你……我把我最好的五年青春,所有的感情,都给了你。”
“可我得到了什么?”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却依旧努力维持着平静,“你的冷漠,你的忽视,你永远透过我在看另一个女人!现在,她回来了,你毫不犹豫地抛下我,把我当成垃圾一样丢在一边,甚至纵容她一次次地践踏我的尊严!陆绎,我也是个人,我的心也是肉长的,它会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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