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海市的清晨,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把“星愿面包房”的玻璃门染成暖金色。门前的梧桐树上,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跳着,落下的枯叶在风里打着旋,蹭过贴满糖霜星星贴纸的橱窗——那是司徒?昨天刚贴的,每颗星星的缺口都朝着街对面的孤儿院方向。
面包房里飘着黄油和糖霜的混合香气,甜得发暖,混着烤箱运作时“嗡嗡”的低鸣,还有司徒?哼的《小星星》跑调版。她系着洗得发白的粉色围裙,围裙上沾着几点已经干硬的糖霜,像不小心落在雪地上的樱花。手里的擀面杖在案板上“咚咚”敲着,把面团擀成薄薄的圆片,动作熟稔得像在跳一支重复了千百遍的舞。
“姐,这糖霜还够不?”小安抱着个装满白色糖霜的不锈钢碗跑过来,碗沿沾着的糖霜蹭到了他蓝色的校服袖口。他的头发比去年长了些,用一根红色的皮筋扎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那是司徒?去年给他扎的,他说“这样像姐姐的样子”。
司徒?低头看了眼碗里的糖霜,指尖沾了点尝了尝,甜得齁人,却让她想起女儿小草莓生前总说“妈妈的糖霜是星星做的”。她笑了笑,眼角的细纹挤在一起,像揉皱的糖纸:“够,再调点黄色的,今天要做太阳形状的面包,给孤儿院的小朋友们。”
“好嘞!”小安脆生生地应着,转身往调料台跑,鞋底在地板上蹭出“沙沙”的声响。他路过靠窗的桌子时,脚步顿了顿——桌上放着个玻璃罐,里面装满了纸星星,每个星星上都写着字,有的是“希望奶奶的病好起来”,有的是“想爸爸了”,最底下那颗皱巴巴的,是小安刚被领养时写的:“谢谢姐姐的星星面包”。
就在这时,面包房的门被“哗啦”一声推开,冷风裹着几片落叶灌了进来,把司徒?的刘海吹得贴在额头上。门口站着个穿黑色皮夹克的男人,身材高大,肩膀宽得几乎挡住了半个门框。他的头发是利落的板寸,发茬泛着青黑色,额前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从眉骨延伸到太阳穴。脸上没什么表情,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手里拎着个黑色的双肩包,包带磨得发亮。
“请问,这里是星愿面包房?”男人的声音低沉,像在喉咙里滚过的石子,带着点外地口音。他的目光扫过店里的陈设,落在墙上挂着的“星愿驿站”木牌上——那是小安被领养后,领养父母送来的,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都是在这里留下过心愿的人。
司徒?停下手里的活,擦了擦手上的面粉,走到男人面前:“是啊,您要点什么?我们今天有刚出炉的太阳面包,还有……”
“我找司徒?。”男人打断她的话,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脸上,眼神里带着点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双肩包的拉链,金属拉链头在阳光下闪了闪。
司徒?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攥紧了围裙的角。来这里的人大多叫她“司徒姐”或者“面包阿姨”,很少有人直接叫她的全名。她上下打量着男人,觉得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我就是,您是?”
男人从双肩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到司徒?面前。照片有点泛黄,边缘卷了角,上面是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手里举着一个星星形状的面包,笑得露出豁牙。背景是面包房的老地址,门口的梧桐树上还挂着个破旧的鸟窝——那是小草莓五岁时拍的,也是星愿面包房刚开的时候。
“你认识她?”司徒?的声音有点发颤,指尖碰到照片时,能感觉到纸质的粗糙,还有照片背面隐隐的字迹。她抬头看向男人,发现他的眼神软了些,不再像刚才那样锐利。
“她是我妹妹,”男人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沙哑,“我叫不知乘月,小草莓的亲哥哥。”
“轰”的一声,司徒?感觉脑子里像炸开了锅。小草莓的哥哥?她不是说过,自己家里就只有她一个孩子吗?当年小草莓来面包房帮忙时,总说“我爸妈在外地打工,我一个人住”,她从来没提过有个哥哥。司徒?的手开始发抖,照片差点从手里掉下去。
“你……你说什么?”司徒?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案板,擀面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到了不知乘月的脚边。
不知乘月弯腰捡起擀面杖,递还给司徒?,动作里带着点小心翼翼。“当年爸妈离婚,我跟着爸爸去了外地,小草莓跟着妈妈。后来妈妈去世,她就一个人生活。我也是去年才知道,她……”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她不在了。”
这时,小安端着调好的黄色糖霜走过来,看到司徒?红了眼眶,又看了看不知乘月,小声问:“姐,你怎么了?他是谁啊?”
司徒?抹了把眼泪,把照片递给小安:“小安,这是……这是小草莓的哥哥。”
小安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不知乘月,突然“呀”了一声:“你长得和小草莓姐姐有点像!尤其是眼睛!”他把照片还给不知乘月,仰着小脸问:“那你是来看看姐姐的面包房吗?姐姐做的星星面包可好吃了,她还说,要让每个吃面包的人都能感受到星星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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