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坚硬,无情。
这是林霄对身下金属地面最后的感知。
他像一摊被彻底榨干了水分的海绵,瘫在那里,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欠奉。
身体像是被拆开又胡乱组装回去的破旧玩偶,右肩和十指残留的疼痛如同背景噪音般持续嗡鸣,但更深的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疲惫和…空洞。
耳朵里,似乎还在嗡嗡回响着那通过阵法隐约传来的、排山倒海般的爆笑和惊呼。
眼前,不受控制地反复闪回着那些光幕上循环播放的、他自己都不敢直视的社死名场面——喷薄的灵石、尬出天际的彩虹屁、裂开的探戈秧歌、还有他撞墙自残的狠活…
每一个画面都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在他名为“尊严”的残骸上反复碾压,滋滋作响,冒起阵阵青烟。
完了。
彻底完了。
这下不是社死,是社毁灭了。
以后在仙界食堂,不,可能在整个清风镇,他林霄的大名,都将和“屁动转账”、“尬吹之王”、“自残舞者”等一系列离谱标签牢牢绑定,遗臭万年。
他甚至能想象到,以后走在大街上,会不会有修士指着他对孩子说:“看,那就是传说中的社死之星,离他远点,会变得不幸…”
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悲伤和荒谬感涌上心头,让他连哭都哭不出来,只想就此长眠,永远不要再醒来。
就在他沉浸在核爆级社死后的贤者时间时,那扇厚重的金属大门再次无声滑开。
脚步声传来。
不是厨神那精准到令人压抑的步伐,而是…略显拖沓,带着一丝悠闲的“啪嗒、啪嗒”声。
林霄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看起来普普通通、甚至有些陈旧的布鞋,以及一截灰色的袍角。
食神老者去而复返,手里依旧摇着那把破蒲扇,脸上带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饶有兴味的笑容。
他低头看着瘫在地上、眼神空洞、仿佛人生失去所有色彩的林霄,啧啧了两声。
“啧,小子,挺能折腾啊。”老者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调侃,“老夫这仙界食堂开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这么…热闹。托你的福,今天的营业额估计能翻好几番,大家都说要看‘社死之星’现场下饭,效果拔群。”
林霄:“……”
食神用蒲扇轻轻拍了拍林霄的脑袋:“行了,别跟条死鱼似的瘫这儿了。虽然过程嘛…惊世骇俗,一塌糊涂,毫无规范可言,但结果嘛…嗯,那老家伙确实被你那套‘同归于尽’给整不会了,缩回去了。”
“算你通过了。”老者语气轻松地宣布,“起来吧,地下厨房三日游提前结束,你可以上去了。”
通过…了?
林霄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波动。他挣扎着,用尚且完好的左手和还能动的部分,极其艰难地、摇摇晃晃地试图撑起身体。
每动一下,浑身都像散架一样疼,尤其是心灵上的创伤,更是痛彻心扉。
食神倒是没催促,也没帮忙,就那么笑眯眯地看着他像只笨拙的蜗牛一样慢慢蠕动,仿佛在欣赏什么有趣的表演。
好不容易,林霄才勉强站稳,但依旧佝偻着腰,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食神,更不敢想象上去之后要面对怎样的目光。
“既然通过了,总得有点…嘉奖。”食神摸着下巴,目光在林霄身上扫了扫,似乎也在思考该给这个“人才”安排个什么职位。
“看你这样子,打扫卫生估计是没力气了。炒菜?怕是会毒死客人。端盘子?怕你走到一半自己先散了…”
老者沉吟片刻,蒲扇一敲手心:“有了!你就去当个‘正式试吃员’吧!专门负责试吃那些…嗯…‘特性鲜明’的新品菜式。我看你生命力挺顽强,经得起折腾,反正也已经没什么形象可言了,正好物尽其用。”
正式试吃员?
特性鲜明的新品?
物尽其用?!
林霄听得嘴角一阵抽搐。这嘉奖…怎么听起来比惩罚还像惩罚?这是把他当成人形小白鼠了?还是专门处理黑暗料理的那种?
但他敢反驳吗?他不敢。
他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不要再出来见人。
“多…多谢食神大人…”林霄干巴巴地、声音嘶哑地回应,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头垂得更低了。
“嗯,去吧去吧。”食神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挥了挥蒲扇,“从那边侧门上去,直走就是后厨杂役区,会有人给你安排…呃…住处和工作服。”
说完,老者也不再停留,摇着蒲扇,啪嗒啪嗒地走了,心情似乎颇为愉悦。
林霄在原地僵立了片刻,才深吸一口气,那口气里依旧是冰冷的、带着消毒水和绝望味道的空气。他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朝着食神指示的侧门挪去。
每一步,都感觉像是在奔赴另一个刑场。
推开那扇同样冰冷但稍小一些的金属门,是一条向上的、狭窄的旋转石阶。石阶尽头,有微弱的光线和…喧嚣的人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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