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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城,这座屹立了数百年的雄城,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恐惧。
城墙之上,残存的禁军士兵们,握着兵器的手,抖得像是秋风中的落叶。
他们看着城外那片望不到尽头的,由黑色甲胄组成的钢铁森林,看着那遮天蔽日的凤凰战旗,许多人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五十万大军!
那是什么概念?
那股凝结在一起的,冲天的杀气,仿佛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整座临安城的咽喉,让城墙上飘扬的炎氏龙旗,都显得有气无力。
“还……还打什么……”
一名年轻的士兵,扔掉了手中的长枪,声音里带着哭腔。
“血龙卫都死光了!青州降了,荆州反了!我们拿什么跟人家打?”
“陛下已经疯了,他只想让我们陪葬!”
“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我不想死……”
绝望,如同瘟疫,在守城的军队中,飞速蔓延。
守城主将,是禁军大统领,炎宏烈的亲外甥,张莽。
他看着城下那军容鼎盛,气势如虹的东陵军,再回头看看自己身后这些面如死灰,毫无战意的士兵,一颗心,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他知道,这场仗,没法打。
强行抵抗,不过是让临安城血流成河,让这满城百姓,给自己舅舅的疯狂陪葬。
就在这时,城下,东陵军的阵中,缓缓驶出一辆巨大的攻城车。
但车上装的,不是撞木,而是一个巨大的铁皮喇叭。
李迅清了清嗓子,运足玄气,将凤千羽的旨意,传遍了整个临安城。
“城里的将士和百姓们听着!”
“我乃东陵神机营统领李迅!奉女帝陛下之命,昭告全城!”
“炎宏烈倒行逆施,屠戮百姓,天怒人怨,其罪当诛!”
“我军乃仁义之师,只诛首恶,胁从不问!”
“一刻钟内,开城投降者,既往不咎,保留职位财产!凡我东陵军士,绝不加害任何一名百姓,不取民间一针一线!”
“若负隅顽抗,城破之日,凡持械抵抗者,满门抄斩!格杀勿论!”
声音如同滚滚天雷,清晰地传入了城中每一个人的耳中。
城墙上,所有士兵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主将张莽的身上。
他们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张莽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变幻不定。
一边,是舅舅的皇权。
另一边,是全城军民的性命,以及自己的身家前程。
这个选择题,并不难做。
他猛地咬了咬牙,仿佛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把拔出腰间的佩剑。
周围的亲卫,吓了一跳,以为他要死战到底。
却见张莽反手一剑,将身边那面代表着炎氏皇权的龙旗,齐杆斩断!
“传我将令!”
张莽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声怒吼。
“降了!!”
“打开城门!恭迎女帝陛下入城!!”
……
嘎吱——!
沉重无比的临安城门,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缓缓地,从内打开了。
没有惨烈的攻城战,没有血流成河的巷战。
这座大炎王朝最后的壁垒,以一种最平和,也最屈辱的方式,宣告了投降。
张莽脱去盔甲,手捧官印,带着一众将领,跪在城门口,头颅深深地埋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凤千羽骑在战马之上,神情淡漠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丝毫意外。
得民心者,得天下。
当炎宏烈选择与天下百姓为敌的那一刻,他的败亡,就已经注定。
“入城。”
她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五十万大军,兵分四路,如水银泻地般,迅速接管了临安的城防与各个要道,整个过程,井然有序,秋毫无犯。
凤千羽则亲率三千神机营,直奔皇宫。
街道两旁,挤满了探头探脑的临安百姓。
他们看着这支传说中的虎狼之师,眼中充满了畏惧。
然而,他们看到的,却是纪律严明,目不斜视的士兵。
他们看到的,是骑在马上,风华绝代,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怜悯的女帝。
他们看到的,是东陵军的士兵,将随身携带的干粮,分给路边饥饿的孩童。
恐惧,渐渐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好奇,是希望。
终于,不知是谁,第一个跪了下来,高声喊道:
“草民,恭迎女帝陛下!”
一人跪,百人跪,万人跪!
到最后,整个临安城的百姓,全都自发地跪在了街道两旁,山呼万岁!
“女帝陛下万岁!!”
这声音,比之前任何一次欢呼,都更加真诚,更加发自肺腑!
这是民心所向!这是天命所归!
凤千羽没有停留,她的目的地,只有一个。
皇宫。
当她踏入那座曾经辉煌无比,此刻却冷清得如同鬼蜮的宫殿时,迎接她的,只有满地的狼藉,和几个瑟瑟发抖的太监。
她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金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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