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府门前,早已是锦绣铺地,红绸漫天。两尊威武的石狮脖颈上也系着硕大的红花,衬着朱漆大门上那对鎏金兽首衔环,更添磅礴喜气。门楣之上,“镇北王府”四个鎏金大字在冬日暖阳下熠熠生辉,两侧新贴的洒金对联墨迹犹润,写的是“一门三喜结连理,北境同风庆泰和”,笔力遒劲,气度不凡,正是当朝陛下武烈亲笔所题。
王府前的长街早已被看热闹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京兆府不得不加派了兵丁维持秩序。人们翘首以盼,议论纷纷,话题无不围绕着那位“纨绔”,却在北境托沐将军之福立下“不世之功”的镇北王世子,以及今日这“三轿同娶”的旷古奇闻。有人赞叹沐剑屏是被镇北王势力压迫,被迫就范,也有对那两位神秘的“青莲、红莲”姑娘充满好奇的。整个京城,似乎都被这场特殊的婚礼牵动着情绪,不管什么原因终归人家有这能力,镇北王不是谁都可以当的,虽然是纨绔,但也算门当户对,只有羡慕的份!
“来了!来了!花轿回来了!” 不知是谁眼尖,率先喊了一声。
只见长街尽头,鼓乐声愈发清晰响亮,先是一队手持“肃静”、“回避”牌以及各色喜庆仪仗的王府亲兵开道,紧接着,便是那三顶几乎并排而行、装饰得一模一样华丽夺目的花轿。轿身披红挂彩,轿顶金线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四角垂着流苏,随着轿夫稳健而富有韵律的步伐轻轻摇曳。每一顶轿子都由四名身材魁梧、身着崭新号衣的精壮轿夫抬着,步伐整齐划一,显是训练有素。
轿子两侧,萧七与李猛各自骑着佩戴红缨的高头大马,身着特制的喜庆戎装,腰佩长剑,面容肃穆中透着由衷的喜气。他们不仅是迎亲的将领,更像是守护妹妹出嫁的兄长,目光不时关切地扫过中间和右侧的花轿(青莲、红莲所在)。再往后,是绵延的聘礼队伍和北风烈中挑选出的精锐弟兄,人人精神抖擞,将那战场上的杀伐之气化作了今日护佑喜事的凛然威仪。
几乎在花轿队伍抵达王府门前广场的同时,另一阵更加雄壮欢快的鼓乐从王府大门内轰然响起。身着崭新世子礼服、头戴玉冠的萧瑟,在众多皇室子弟、勋贵青年才俊的簇拥下,龙行虎步地走了出来。他今日的装束庄重华贵,少了几分平日的随意不羁,多了几分沉稳威严,但眉眼间的笑意与温柔,却比阳光更暖。他的目光第一时间便精准地锁定了那三顶花轿,深邃的眼眸中漾开层层波澜。
司仪是礼部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侍郎,今日特来主持。见时辰正好,气氛已足,他清了清嗓子,运足中气,高声道:“吉时已到——!请新郎迎新娘——!”
鼓乐暂歇,全场目光聚焦。
萧瑟稳步上前,走到三顶花轿正前方约一丈处站定。早有伶俐的喜娘捧着三段中间结着硕大同心绣球的红色喜绸小跑上前,将绸带的一端恭敬地递给萧瑟。萧瑟伸手,稳稳握住那系着三股绸带的绣球中心。
“请新娘下轿——!” 司仪再唱。
三顶花轿的轿帘几乎在同一时刻被候在一旁的喜娘轻轻掀开。先是伸出一只只穿着精美绣花鞋的纤足,轻轻踏在早已备好的、铺着红毡的踏脚凳上。然后,三位凤冠霞帔、盖着流苏红盖头的新娘,在喜娘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走出轿门。
尽管盖头遮面,看不见容颜,但三位新娘的身姿气度却各有千秋。中间一位,身量较高,步履沉稳中带着将门虎女的飒爽,正是沐剑屏。左侧一位,身形窈窕,动作间透着长期习武的轻盈与侍女生涯培养出的恭谨,是青莲。右侧一位,与左侧身姿相仿,但似乎因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自然是红莲。
喜娘将三段喜绸的另一端,分别放入三位新娘手中。
“千里姻缘一线牵,三世情缘今日圆!” 司仪的声音充满祝福,“请新人执绸,同心同步,入府拜堂——!”
萧瑟深吸一口气,感受到手中绸缎传来的、来自三个不同方向的轻微牵引力,那力量里包含着紧张、期待、幸福,还有对他全然的信任。他微微一笑,手上力道均匀而沉稳,牵引着绸带,率先转身,面向那洞开的、象征着接纳与新起点的王府大门。
三位新娘似乎心有灵犀,在萧瑟转身牵引的刹那,几乎同时迈出了第一步。步伐或大或小,但节奏却奇妙地和谐一致。红色喜绸在空中微微绷直,连接着新郎与三位新娘,宛如月老手中那根神奇的红线,在此刻化作了三条,却依旧紧紧系于萧瑟之手,象征着他们之间不可分割的缘分与承诺。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在震耳欲聋的欢呼与祝福声中,萧瑟牵引着三位新娘,一步一步,踏过铺着红毯的台阶,跨过那象征着祛除邪祟、日子红红火火的燃烧炭盆,最终,并肩走入了镇北王府那庄严辉煌的大门。
入门那一刻,萧瑟微微侧首,余光扫过身边三位凤冠霞帔的窈窕身影,心中涌起万丈豪情与无限柔情。他没有依照世俗常理去区分什么正室侧室,什么大小先后。在他心中,沐剑屏是与他共历生死、志同道合的伴侣;青莲、红莲是自幼相伴、情深义重、甘愿为他付出一切的守护者。她们都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女人,都是他愿意以性命相护、携手一生的爱人。今日这“三轿同归”,便是他对她们最郑重的承诺:在他的世界里,她们同等重要,皆是他萧瑟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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