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新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时,一种微妙的气氛却悄然弥漫开来。红烛依旧明亮,锦被依旧柔软,但空气却仿佛凝滞了几分。
萧瑟和沐剑屏,虽然早已有过肌肤之亲,甚至孕育了骨肉,但那是在北境溶洞,在萧瑟濒临死亡、为了引开追兵而不得不行的“权宜之计”。当时的情况危急混乱,两人的意识都因伤势和极端环境而不甚清晰,与其说是情到浓时的结合,不如说是在绝望深渊中抓住彼此、传递生命火种的求生本能。过程如何,感受如何,事后回想起来都如隔雾看花,模糊而带有一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算起来,今夜,在红烛高照、名正言顺的新婚洞房之内,在两人都清醒、健康、心意相通的状态下,面对面,毫无外界干扰,这才是他们之间真正的“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无论是经历过战场厮杀、见惯风浪的萧瑟,还是性情爽朗、将门虎女的沐剑屏,都莫名地感到一阵手足无措的尴尬。两人目光偶尔相触,便迅速分开,竟有些不敢直视对方。
平时他们也曾牵手、拥抱,甚至在北境并肩作战时默契无间,但那些都与此刻这弥漫着旖旎气息、暗示着接下来将要发生之事的氛围截然不同。沐剑屏甚至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为了打破这令人脸热的沉默,沐剑屏站起身,走到桌边,拿起温着的茶壶,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双手捧着,递到萧瑟面前,声音比平时轻柔了许多:“相公,喝……喝点水吧。”
这个动作自然寻常,却成了打破僵局的契机。萧瑟接过水杯,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微凉的指尖,两人都是一颤。萧瑟没有立刻喝水,而是顺势一拉,将沐剑屏轻轻带入了自己怀中。
沐剑屏低呼一声,人已坐在了萧瑟腿上,背靠着他的胸膛。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同样有些加快的心跳,以及透过衣料传来的灼热体温。这种亲密的姿势,让她刚平复一些的心跳又乱了节奏。
萧瑟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将水杯送到唇边饮了一口,然后低头,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嗅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声音低沉而温柔地在她耳边响起:“娘子……”
“嗯?” 沐剑屏轻轻应了一声,身体有些僵硬,却又贪恋这温暖的怀抱。
“你真美。” 萧瑟由衷地赞叹。烛光下,她卸去了白日繁复的凤冠和浓妆,只余清丽自然的容颜。因为怀孕,脸颊比往日丰润了些,泛着健康的红晕,眉眼间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多了几分即将为人母的柔婉光辉,比任何盛装之时都更动人心魄。
这直白而深情的夸赞,让沐剑屏心头一甜,身体的僵硬感缓解了不少。她放松下来,更紧地向后靠去,将自己完全交付给这个怀抱,低声喃喃:“相公……”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了片刻,听着彼此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渐渐同步,那种初时的尴尬不知不觉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脉脉的温情与归属感。
过了一会儿,沐剑屏像是下定了决心,她微微挣扎了一下,从萧瑟怀里转过身,面对面看着他。她的脸颊依旧绯红,眼神却勇敢地迎上萧瑟的目光,声音虽小却清晰地说道:“相公,夜已深了,让……让屏儿伺候你宽衣休息吧。” 话虽如此说,她的手却有些不知所措地绞着自己的衣带,明明知道这是新婚之夜必然的流程,可事到临头,还是紧张得手心冒汗,心跳快得仿佛要蹦出胸腔。
萧瑟看着她这副明明羞怯却强作镇定的模样,心中爱意更浓。他当然渴望与心爱的女子共度这良宵,但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时,理智与柔情瞬间占据了上风。他握住沐剑屏有些冰凉的手,将它们包在自己温暖的手掌中,另一只手轻柔地抚上她的小腹,语气无比体贴地说道:“屏儿,你有孕在身,不宜劳累,更需小心安胎。今夜……我们就这样相拥而眠便好。周公之礼,待你产后身体完全恢复了,我们再行不迟。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 他不想让她有任何负担,更不愿因一时欢愉而影响到她和孩子的健康。
沐剑屏听着他体贴入微的话语,看着他眼中毫无作伪的关切与克制,心中感动得无以复加。这就是她的夫君,无论在战场上多么杀伐果断,对待自己时,却永远是这般细心温柔。然而,正是这份温柔,让她更想与他亲近,更想给予他作为妻子应给的回应。
她抬起头,美眸中水光潋滟,忽然凑近萧瑟的耳边,吐气如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极轻却带着一丝羞怯笑意的声音说道:“傻瓜相公……我特意问过宫里有经验的嬷嬷和王府里懂医理的女官了。她们都说,胎儿过了四个月,胎像就基本稳固了,只要……只要小心一些,动作轻柔,不压到腹部,是……是没关系的。” 她越说声音越小,脸颊烫得惊人,但还是坚持说完了,“而且……嬷嬷还说,适当的……嗯……夫妻恩爱,对孕妇的心情和身体,也有好处……”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含在嘴里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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