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冬日的阳光穿过稀薄的云层,洒在镇北王府的后花园中,虽不炽烈,却带着一种洗净铅华的清朗。园中积雪早已被细心扫净,露出青石小径和依旧苍翠的松柏。一处临水而建的八角亭内,炭火盆烧得正旺,驱散了晨间的寒意。
萧瑟身着家常的月白色锦袍,外罩一件银狐裘坎肩,坐在铺着软垫的石凳上,神态闲适,眉宇间带着一丝昨夜温存后的餍足与松弛。亭中的石桌上,已摆好了几样精致的早点:热气腾腾的碧粳米粥、小巧玲珑的蟹黄汤包、几碟清爽的酱菜,还有一壶刚沏好的、香气四溢的雨前龙井。
青莲和红莲也已换下了昨日的嫁衣,穿着颜色娇嫩却样式简洁的新妇常服,一个正站在萧瑟身侧,动作轻柔地为他布菜添粥;另一个则跪坐在一旁的小火炉前,仔细地照看着炉上咕嘟冒泡的小铜壶,准备随时为茶盏续水。两人眼角眉梢都带着初为人妇的羞怯与甜蜜,伺候起萧瑟来更是格外用心,偶尔与萧瑟目光相接,便飞快地低下头,颊边飞起红云。
沐剑屏则坐在萧瑟对面,她今日气色极好,面若桃花,眼眸如水,孕肚在宽松的衣裙下已能看出明显的轮廓。她小口喝着温热的牛乳,含笑看着青莲红莲与萧瑟之间的温馨互动,心中一片安宁满足。
“屏儿,昨晚休息得可好?有没有哪里不适?” 萧瑟关切地看向沐剑屏,昨夜他极尽温柔,事后也仔细为她掖好被角,但心中仍记挂着她的身体。
沐剑屏脸一红,摇摇头,声音轻柔:“很好,相公放心。” 顿了顿,又道,“待会儿用了早膳,我们便一同去给父王母妃请安吧。”
“正该如此。” 萧瑟点头,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见花园月洞门外,管事引着一人匆匆而来。来人一身青布长衫,头发花白,面容清癯,眼神却锐利有神,正是北风烈的军师,被萧瑟倚为臂膀的诸葛问天。
“诸葛先生?” 萧瑟有些意外,没想到他这么早就过府来了。他抬手示意青莲红莲暂退一旁,起身相迎,“先生来得正好,可用过早膳了?来人,再添一副碗筷。”
诸葛问天快步走进亭中,先是对着萧瑟郑重一揖:“属下诸葛问天,恭贺世子殿下新婚大喜!” 然后转向沐剑屏、青莲、红莲,亦是躬身行礼:“问天见过三位夫人,恭喜夫人!”
“先生不必多礼,快请坐。” 萧瑟虚扶一下,示意他坐下。青莲已麻利地吩咐下人添了碗筷杯盏,并为诸葛问天也盛了一碗热粥。
诸葛问天道了声谢,知道萧瑟素来不喜虚礼,且此刻气氛随意,便也不再推辞,在石凳上坐下,这才解释道:“昨日世子大婚,本是天大喜事,属下理当前来道贺。只是……北风谷那边近来事务繁杂,新兵操练、物资调配、特别是世子之前吩咐筹建的‘北风学院’,地基已动,诸多细节需人坐镇协调,一时实在脱不开身。属下心中愧疚,直到昨夜萧七统领自婚宴回去,替换了属下,属下这才得以连夜赶来京城,生怕误了给世子当面道喜。请世子恕属下迟来之罪。”
萧瑟摆摆手,浑不在意:“先生言重了。北风谷乃我北风烈根基所在,先生坐镇调度,确保后方无虞,比来参加婚礼喝杯喜酒要紧得多。这份心意,萧瑟心领了。待过两日,我亲自去北风谷,与兄弟们再痛饮几杯便是。”
诸葛问天闻言,心中熨帖,知道世子能体谅他的难处。他端起粥碗喝了一口,暖意入腹,驱散了连夜赶路的寒气。
萧瑟吃了口汤包,看似随意地问道:“先生此来,除了道喜,北风谷那边,可有什么紧要事情需要即刻定夺?”
诸葛问天放下碗,神色一肃,知道这是要谈正事了。他正襟危坐,回道:“回世子,北风学院的建设正在按图进行,砖木石料陆续到位,工匠也是精选的熟手。只是,属下思量,学院建成后,师资、生源、学制章程,都需尽早规划。”
萧瑟点点头,这正是他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他目光变得深远,缓缓说道:“学院之事,确需加速,但更要稳扎稳打。我当初设立北风学院的初衷,先生是知道的。其一,是为兑现我们对那些牺牲兄弟的承诺——‘你们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他们的将来,由北风烈来担!’ 学院一旦初具规模,立刻着手将我们登记在册的、所有牺牲兄弟的遗孤,无论男女,无论年纪大小,只要愿意,全都接来北风谷!让他们有书读,有饭吃,有人教,平安长大。这件事,是我们北风烈的铁律,不容有失!”
诸葛问天肃然起敬,重重应道:“是!属下必亲自督办此事!名单早已核实清楚,只待学院房舍落成,便可派人接引安置。”
“其二,”萧瑟继续道,“学院不仅是抚养遗孤之所,更是为我们北风烈,乃至为天武未来培养人才的摇篮。不能只教他们识文断字,更要因材施教,文韬武略,匠作农商,皆可涉猎。所以,师资力量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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