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柱握紧灵气稻刃时,指尖的稻穗印记在血光中灼痛。赤阳教主的“血魔化形”已吞噬三名仙门弟子,他背后的骨幡上,缠绕着数百条村民的生魂锁链——那些都是陈二柱曾拼尽全力救治的人。
“柱哥小心!他的心脏在幡顶!”虎娃的呐喊被血雾撕裂。陈二柱望着骨幡顶端跳动的黑色心脏,认出那是用虎娃的“平安红绳”炼制的邪器。三天前,他还在教少年用红绳编稻穗结,此刻却要面对红绳浸透的血腥。
“青囊种子,你不是要救凡人吗?”教主的声音从心脏里传出,每个字都滴着黑血,“来啊,砍断锁链啊——看看是你快,还是这些生魂先碎!”骨幡剧烈震动,锁链上的生魂发出刺耳的尖啸,李寡妇的虚影向他伸出手,掌心还握着没送出去的新鞋。
秋生的灵气盾在远处破碎,青年医馆的白袍上染着邪毒。陈二柱看见他偷偷服下“燃魂丹”,知道那是用十年寿元换一时战力的禁药。虎娃娘抱着昏迷的孩子躲在井边,怀里还揣着他送的“护婴符”——此刻符咒正在发光,却挡不住越来越近的血雾。
“柱哥,别管我们……”虎娃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说过,不能为了救一个人,赔上更多人……”少年的话像把刀,剜着陈二柱的心。他想起老娘临终前说“莫做滥好人”,想起清虚子警告“妇人之仁误大事”,却第一次发现,这些道理在真正的生死抉择前,竟如此苍白。
血魔心脏突然膨胀,生魂锁链开始崩解。陈二柱看见李寡妇的虚影化作光点消散,手中的新鞋碎成齑粉。这一刻,他忽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任何咒语都要清晰——那是愤怒的心跳,是保护欲的心跳,是“若不打死它,便无人能活”的心跳。
“虎娃,闭眼。”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灵气稻刃在手中爆发出刺目金光。这是他第一次完全释放“谷心种”的力量,稻穗印记从心口蔓延到全身,每寸皮肤都流动着金色的脉络,如同被阳光铸造成的战神。
“以我身为种,以血为稻肥,杀尽世间邪,换得人间归!”咒语响起时,陈二柱化作千万稻穗,每片叶子都是锋利的刀刃。骨幡在刀雨中发出哀鸣,生魂锁链寸寸断裂,而他的本体,正握着稻刃刺穿血魔心脏。
教主的惨叫声中,陈二柱看见红绳化作灰烬,露出里面虎娃三年前写的“柱哥平安”纸条。纸条在金光中化作蝴蝶,驱散了最后一丝邪雾。生魂们纷纷落地,李寡妇颤抖着摸他染血的脸:“二柱,你的头发……”
他望向灵气镜,发现黑发已尽数变白,发间夹杂着金色的稻穗——那是过度使用“谷心种”的代价。虎娃扑进他怀里,少年的眼泪滴在他肩头,竟开出了透明的“忘忧花”。
“疼吗?”秋生替他包扎手臂,手中拿着用自己灵气炼的“续命丹”。陈二柱摇头,望着远处燃烧的骨幡残骸:“比起看着你们死,疼算什么。”他摸出虎娃的木雕药锄,锄头把上的“柱哥”二字被血浸透,却依然清晰。
赤阳教主蜷缩在废墟中,已是强弩之末:“你以为杀了我,就能天下太平?仙门……仙门不会容你这样的怪物……”“仙门容不容我,不重要。”陈二柱踩碎他手中的邪器,“但你要记住——这世上有些东西,比仙门的规矩更值得守护。”
暮色中,村民们围上来,王大爷替他披上棉袄,虎娃娘端来热粥,就连青禾带来的仙门弟子,也默默地替他清理伤口。陈二柱望着满天星斗,忽然觉得白发上的重量,比任何仙门冠冕都更有意义。
《青囊真解》在此时重新书写,“杀心篇”后新增了“断生章”,配图是他站在骨幡废墟中,白发金纹交织,手中稻刃滴着黑血,脚下是重生的村民,远处的稻田在月光下泛着金光。青禾看着插图落泪:“原来‘杀’之一道,也能这般慈悲。”
山风掠过,带来清晨的第一缕稻香。陈二柱摸出老娘的银发簪,簪头的稻穗与他发间的金纹共鸣,竟凝成一枚小小的“镇邪印”。他知道,这一战后,自己或许真的成了仙门眼中的“怪物”,但怀里虎娃的温度,手中热粥的香气,都在告诉他——有些“怪物”,是为了让别人能继续做“人”。
“柱哥,你的头发像神仙。”虎娃仰着脸笑。陈二柱揉乱他的头发,望向东方渐白的天空:“那以后就叫我‘稻仙’吧——专打邪祟的稻仙。”村民们哄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劫后余生的轻松,也带着对这个“怪物”的信任与依赖。
他知道,这条路或许再无回头之日,但只要能守着这人间烟火,就算化身修罗,也甘之如饴。因为有些东西,永远值得他举起稻刃,哪怕代价是满头白发,哪怕要与全世界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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