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凛指尖轻捻,那抹掠过她鼻梁的温软馨香仿佛还萦绕在指腹。
第一次窥见她这般娇羞情态,竟比想象中更为动人,心底莫名漾开一丝涟漪。
他心情舒畅,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拖长了语调:“你猜?”
慕卿璃心下暗嗤:真够幼稚的,这等手段也敢拿来撩拨人?段位未免太低了些。
面上却配合地飞了他一个似嗔似怨的眼风,螓首微垂,嗓音里掺了恰到好处的委屈:
“殿下明知卿璃愚钝,猜不着的……您就爱这般捉弄人。”
今夜她这难得“吃瘪”的模样,全然褪去了大婚之夜的疏离冷硬,看得萧凛通体舒畅,连日来因她中毒而生的阴郁都散去不少。
“好了,”萧凛执起一枚棋子,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玉质,“专心下棋。若你能赢,孤便告诉你。”他话锋一转,将话题拉回棋局。
慕卿璃眼波流转,眸光潋滟地望向他,唇角弯起清浅的弧度:“卿璃偏爱执白,殿下执黑先行,可好?”
“依你。”
萧凛唇角微扬,自棋盒中取出一枚温润沉凝的黑子。慕卿璃亦拈起一枚莹润的白玉子。
黑子落定,白子紧随。
开局之初,两人皆似有所保留,棋风甚是平和,尤以萧凛为甚。
他素来棋风凌厉,攻势如潮,此刻却顾虑慕卿璃身为闺阁女子,或只爱弈棋风雅,棋力未必精深,若一上来便猛攻,恐令她早早溃不成军,徒扫兴致。是以,落子颇显随意温和。
然,随着棋盘上星罗密布,萧凛的神色渐渐凝重,眉宇间那份闲适荡然无存,落子也愈发审慎。
反观慕卿璃,始终嘴角噙笑,姿态闲适慵懒,不时执起琉璃盏浅啜一口清冽的果酒,盏中琼浆很快便见了底。
侍立一旁的雪醅极有眼色,悄无声息地续上。
不知是棋局拉近了距离,还是那清甜的酒意悄然氤氲,慕卿璃的语调不知不觉染上几分娇软的意味:
“殿下这步棋,当真精妙绝伦,逼得卿璃都快无路可走了呢。”
她微微嘟起嫣红的唇瓣,眼波流转间,泄出一丝娇嗔与小小的不满。
这话听着像抱怨,实则是婉转的恭维,萧凛岂会不知?更因他已察觉慕卿璃棋力之深厚远超预想,竟让他生出了棋逢对手的快意。
而眼前这对手,不仅容色倾城,更是他名正言顺的侧妃,此刻正由衷地赞叹于他……饶是萧凛,胸中亦不免快意沛然,朗声笑道:
“孤亦未料到,侧妃棋艺竟如此精湛,堪称女中国手。”
他凝神审视棋局,慕卿璃的白子已悄然形成合围之势,若再固守,黑子疆域恐被寸寸蚕食。
萧凛全神贯注,视棋枰为战场。
慕卿璃却依旧松弛,仿佛这只是一场有趣的游戏。那壶温着的果子酒,成了最好的佐弈佳酿。
一局对弈,一壶清酒,你来我往间,玉壶已空,胜负亦渐露端倪。两人颊边皆染上了醉人的薄红。
慕卿璃虽面含娇嗔,喜怒形于色,落子却思路清晰,杀伐果决。
她唇畔笑意渐深,满意地审视着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胜局已定。眸底掠过一抹狐狸般狡黠灵动的得色。
萧凛剑眉微蹙,垂首细看盘上黑子,复又抬眼望向那巧笑嫣然的女子。
慕卿璃俏皮地歪了歪头,冲他绽开一个愈发妩媚的笑容。
“真是个……玲珑剔透的女子。”萧凛心中轻叹。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败。
更未料到这小女子不仅赢了,每一步棋竟都如行云流水,飘逸灵动,棋路纵横捭阖,深谙棋道精髓,技艺之高令人叹服。
常言道棋品如人品,此女聪慧绝伦却不骄矜。
念及她入府后屡遭暗算,他心中愧疚,本欲补偿,她却从未在他面前流露半分怨怼。
是身为相国府嫡女、又得秦家悉心教导,不知后宅阴私吗?
不,恰恰是因她心思剔透如琉璃,太过通透,又秉性纯良。既有名门淑女的典雅高华,又无世家贵女的深沉心机与矫揉造作。
这般剔透又美好的存在……或许,他可以将她与慕家分开看待。即便日后清算慕家,亦不会累及于她。
“卿璃下棋不过是消遣玩乐,远不及殿下运筹帷幄,根基深厚,卿璃心服口服。若非殿下相让,今日断无胜理。”
一局终了,慕卿璃一边优雅地收捡棋子,一边谦逊道。
“孤除在父皇手下输过一局,从未败于他人。今日确是孤轻敌了。”
萧凛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语带深意,“明日,定要赢回来。”这俨然是定下了明日之约。
慕卿璃眼睫轻抬,含笑应道:“妾明日备好清酒,静候殿下赐教。”
“殿下,时辰……”她轻声提醒。
“孤今夜在此安歇。”
萧凛未等她说完,便截断话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似是生怕她又如昨夜般将他拒之门外。
“妾……遵命。”
慕卿璃羽睫微颤,眸光怯生生地抬起,飞快地扫了他一眼,带着欲言又止的迟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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