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顺便巡视了整个房屋的周边,也许设置了某些预警装置。他的随意之下,是滴水不漏的谨慎。
…………
中午罗西法官准时回来吃饭。餐桌上他聊起今天审理的一个案子:
两个商人因为一批货品的归属问题闹上法庭。
最后怎么判的?
云凌很感兴趣地问。
根据叙拉古商法第37条,货物所有权以交付为准。
法官切着牛排,
不过我在判决书里加了一条建议,让他们考虑合伙经营。
索菲亚夫人笑起来:
你总是这样,卡尔洛。明明可以简单判决,非要当和事佬。
正义不仅要实现,还要以最妥善的方式实现。
法官温和地说。
切利尼娜默默听着这番对话。在她的认知里,叙拉古的法律往往与家族利益纠缠不清,像罗西法官这样坚持原则的人实属罕见。
德克萨斯家族也曾利用法律的漏洞达成过不少目的,那时她觉得这是贵族的特权。现在想来,那些行为与追杀她的黑帮并无本质区别。
德克萨斯小姐对法律感兴趣?
罗西法官注意到她的沉默。
只是觉得,在叙拉古能坚持原则的法官不多。
她谨慎地回答。
法官微微一笑:
正是因为稀少,才更需要有人坚持。
云凌在一旁安静地吃着沙拉,但切利尼娜注意到他在听到这句话时,手中的叉子微微停顿了一下。
也许这个来自异乡的男人,也在思考着这片土地上的正义究竟意味着什么。
…………
午后下起小雨。云凌在门廊下帮索菲亚夫人修理一个旧纺车,贝拉蹲在旁边好奇地看着。
你连这个都会修?
切利尼娜站在门边,忍不住问。
云凌头也不抬地拧着一个螺丝:
在很多地方见过类似的构造。原理都差不多。
她注意到他含糊其辞,但没有点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尤其是在叙拉古。
雨滴敲打着屋顶,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索菲亚夫人端来热茶,四个人坐在门廊下,看着雨幕中的小镇。这一刻的宁静让人几乎忘记了危险的存在。
以前我最喜欢下雨天了。
索菲亚夫人轻声说,
卡尔洛会在家看书,贝拉在屋里玩玩具,我在厨房烤饼干。雨声会让一切都变得很安静。
切利尼娜默默喝着茶。在德克萨斯家的宅邸,下雨天意味着更多的戒备,因为雨水会掩盖敌人的脚步声。她从未体会过这种因雨天而感到安心的感觉。
云凌修好了纺车,索菲亚夫人试着转动它,织梭发出规律的咔嗒声。
太好了,这是我祖母留下的东西,差点以为再也修不好了。
很精巧的设计。
云凌赞赏地说,
这种老物件总是比新东西耐用。
雨停后,贝拉缠着切利尼娜教她剑术基础。
就教最简单的嘛!
少女握着根木棍,眼巴巴地恳求。
切利尼娜叹了口气,接过另一根木棍。
站稳,双脚与肩同宽。
她示范了一个最基础的防御姿势,贝拉笨拙地模仿着。云凌坐在门廊台阶上看着,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手腕要再低一点。
他突然说,
不然容易扭伤。
切利尼娜挑眉看他:
你也懂剑术?
在哥伦比亚见过几次击剑比赛。
他耸耸肩,
外行看热闹。
但她注意到他刚才说那句话时的语气太过专业,不像个纯粹的外行。这个男人的过去就像隐藏在迷雾中,每次以为看清了一点,就会发现更多的谜团。
…………
傍晚,索菲亚夫人开始准备晚餐。今天她特意多做了几道菜,厨房里飘出炖肉的浓香。
需要帮忙吗?
云凌探头问。
那就麻烦你摆一下餐桌吧。
切利尼娜在客厅看着云凌布置餐具。他的动作很随意,但每个盘子的间距都分毫不差,刀叉的角度整齐得像用尺子量过。
这种刻在骨子里的精确感,与他表现出的轻松随意形成了微妙的反差。
晚餐时,贝拉兴奋地讲述今天在学校学的历史课。
老师说叙拉古曾经有个很厉害的德克萨斯家族,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消失了。
她咬着一块面包,
德克萨斯姐姐,你和那个家族有关系吗?
餐桌瞬间安静。切利尼娜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重姓而已。
她轻声说,声音比预想的更平静。
云凌适时地插话:
说到这个,贝拉,你猜我今天在镇上看到什么了?一只戴着帽子的源石虫!
贝拉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
真的吗?在哪里看到的?
切利尼娜暗暗松了口气,向云凌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他正手舞足蹈地描述那只戴着迷你礼帽的源石虫,逗得贝拉哈哈大笑。
罗西法官和索菲亚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但没有继续追问。这种体贴让切利尼娜既感激又愧疚。他们明明冒着生命危险收留她,她却连真实身份都不能坦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