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灵集市的清晨总是裹着露水的潮气。天刚蒙蒙亮,赤土原的阿火就已经支起了摊位,他带来的赤火晶在晨雾中泛着暖融融的光,每一块都被他用沙火纹细细打磨过,边缘圆润得像鹅卵石。“早啊,阿冰。”他朝隔壁摊位挥挥手,声音里还带着没睡醒的沙哑。
冰雷的妹妹阿冰正蹲在地上摆弄冰雷草盆栽,听见招呼,抬头露出一个冻得发红的鼻尖:“早。你的赤火晶又多了种纹路?”她指着一块晶石上新增的螺旋纹,“这是……雪域谷的冰纹?”
“可不是嘛。”阿火咧开嘴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上次去雪域谷换的,雪灵说这样握着不烫手。”他拿起一块赤火晶,往阿冰的冰雷草旁一放,晶石的暖意立刻让盆栽里的叶片舒展了些,“你看,这不就用上了?”
阿冰弯起眼睛,指尖在冰雷草的叶片上轻轻一点,草叶上立刻浮现出淡蓝色的雷纹,在晨光中闪烁:“谢啦,昨天还担心它们受不住集市的潮气呢。”
两人的摊位紧挨着,一个卖能散发热量的赤火晶,一个卖需要恒温的冰雷草,本该相冲的两种灵材,却在摊位间那道若有若无的灵脉纹牵引下,形成了奇妙的平衡。这是万灵集市最常见的景象——没有谁规定火与冰必须相隔千里,在这里,差异反而成了彼此需要的证明。
一、流动的故事与驻足的信笺
巳时的太阳刚爬过集市的牌坊,风影就背着一摞信笺来了。她的摊位最特别,没有固定的商品,只有一张铺着风纹布的木桌,桌上摆着笔墨和各式各样的信纸——有的是西漠的沙纸,带着细密的颗粒感;有的是蓝海的浪纹纸,摸起来像浸过海水;还有的是迷雾森林的叶脉纸,叶片的纹路清晰可见。
“又来代笔啦?”阿火笑着打趣。风影是风域与暗域的混血,天生能听懂多种灵脉语言,万灵集市里,谁要是想给远方的朋友写封信,却苦于不懂对方的域界语,总会来找她。
“刚帮镜光湖的阿镜写了封给雪域谷的信,”风影放下信笺,拿起一张叶脉纸扇了扇风,“他想告诉雪灵,镜鱼学会映冰雷草的影子了,可不知道怎么说‘冰纹在波光里跳舞’。”
正说着,一个穿着黑石原服饰的少年急匆匆跑过来,手里攥着块棱角分明的石片:“风影姐,帮我给赤土原的阿烈写封信!就说……就说上次他换给我的火石,我雕成石炉了,烧黑石原的硬木特别好用!”
风影笑着应下,拿起石纹笔蘸了蘸墨:“别急,慢慢说。要不用石纹写?他一看就懂。”
少年连连点头,看着风影在石纹纸上写下笨拙却真诚的字句,石屑随着笔尖簌簌落下,在桌面上堆成一小堆。这场景让路过的光浪停下了脚步,他怀里抱着刚从镜光湖运来的镜鱼,鳞片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
“风影,借张光纹纸。”光浪放下鱼篓,“要给迷雾森林的木灵写封信,告诉他光苔在镜光湖扎根了,晚上会发光。”
风影递过一张泛着柔光的光纹纸,看着光浪用指尖的光纹在纸上写字——他写的不是具体的字,而是一团跳动的光,像极了光苔夜晚的模样。“这样写,他能看懂吗?”光浪有些忐忑。
“木灵能读懂光的语言。”风影笃定地说,“就像阿冰能看懂赤火晶的温度,阿火能听懂冰雷草的舒展声。”
摊位前渐渐围拢了人,有来寄信的,有来等信的,还有只是来看热闹的。风影的桌案上,信笺越堆越高,有的画着沙火流的轨迹,有的拓着浪涛的纹路,有的用影纹勾勒出模糊的轮廓——这些信大多不会寄出,只是写下来,就像把心里的惦念找个地方安放。
二、未写完的信与藏着的心事
午时的集市最是热闹,叫卖声、欢笑声混着各域灵材的气息,在空气里酿成黏稠的甜。阿冰的冰雷草卖得正好,她腾出空,从怀里掏出一张揉得有些皱的信纸,犹豫着走到风影的摊位前。
“想给……冰雷哥写封信。”她的声音细若蚊蚋,指尖捏着信纸的边角,几乎要把纸捏破,“可不知道该说什么。”
风影接过信纸,上面只写了三个字:“你还好吗?”墨迹被泪水晕开了一点,在纸角留下淡淡的痕迹。“上次他去雪域谷,说要找能让冰雷草过冬的方法,已经三个月没回来了。”阿冰的眼圈红了,“我知道他忙,可……”
“可还是会想,对吗?”风影轻声接话,拿起笔在“你还好吗?”下面画了一株小小的冰雷草,草叶上缠着细细的雷纹,“告诉他,冰雷草长出新叶了,带着他留的雷纹。”
阿冰看着那株画出来的草,突然笑了,眼泪却跟着掉了下来:“对!还要告诉他,阿火的赤火晶帮了大忙,新叶长得可精神了!”
风影笑着点头,帮她把话补全。阳光透过摊位的缝隙落在信纸上,将那些笨拙的字句照得透亮——原来最想说的话,往往藏在“还好吗”三个字的背后,像冰雷草的根,埋在土里,却悄悄蔓延了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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