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准备都已妥当,行囊中塞满了伙伴们的馈赠与牵挂,也塞满了林悦自己在这片土地上最后的收获与记忆。
出发的日子,定在下一个黎明。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岩洞部落依旧沉浸在睡梦中,只有守夜的战士如磐石般静立在围墙的了望塔上。林悦的石屋内,却已灯火通明。
林悦、东方敖烬、雷朔、玄墨、石岩五人齐聚。所有的物资已经被东方敖烬用龙族特有的空间秘法压缩封存,收纳于几枚特制的储物石头中,收在林悦的空间里。她身上穿着石岩锻造的暗金软甲,外罩一件不起眼的灰色兽皮斗篷,将姣好的身段和软甲的微光遮掩。腰间悬挂着雷朔给的骨符和丹药袋,怀中贴身放着玄墨的三枚玉符和传承玉简,而那三片温热的“逆鳞血印”,则被她用最柔软的兽皮包裹,珍而重之地收在随身空间最安全的位置。
“都齐了?”
东方敖烬最后一遍确认,金色的眼眸扫过林悦全身,也扫过自己的三位兄弟。
林悦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她能感觉到手指上骨戒的重量,能感觉到软甲贴合肌肤的温润守护,更能感觉到胸腔里那颗因为紧张、不舍、期待而剧烈跳动的心脏。
“那么,是时候了。”
东方敖烬的声音低沉,带着决断。他看向林悦,
“悦儿,部落这边……你需要亲自去告别吗?”
林悦沉默了片刻。她不想惊动太多人,不想看到太多眼泪,更不想让离别变得过于沉重,动摇自己前行的决心。但有些兽人,她必须当面说一声。
“只叫黑石、壮枝和启明来吧。”
她轻声道,
“其他族人……就不必了。让启明稍后替我向大家解释。”
很快,被从睡梦中唤醒的三人带着困惑和一丝不祥的预感,匆匆来到了石屋。当他们看到屋内全副武装、整装待发的五人时,瞬间明白了什么。
“林悦大人……东方大人……你们这是……”
启明的声音有些发颤,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离别真的摆在眼前时,依旧难以接受。
黑石浓黑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壮枝则瞬间红了眼眶,快步上前抓住了林悦的手:
“林悦,你们……这就要走了?”
林悦反握住壮枝粗糙却温暖的手,目光逐一扫过这三位她最信任、也将部落托付给他们的伙伴。
“嗯,要走了。”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时间到了,我们必须出发。”
她看向黑石:
“黑石族长,部落就交给你了。你是部落的定海神针,有你在,大家才有主心骨。交易会的事,可以和启明、壮枝还有族人们多商量,稳妥第一。”
黑石重重地捶了一下胸膛,声音有些发闷:
“放心!只要我黑石还在,部落就在!你……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
林悦点点头,又看向壮枝:
“壮枝姐,巫医的职责,还有那些雌性战士的训练,就辛苦你了。记得我教你的那些草药配伍禁忌,还有,别太拼,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黑石。”
她将一枚自己整理好的、记录了常见疾病诊疗和草药详解的骨片递给壮枝。
壮枝接过骨片,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她用力抱住林悦: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一定要小心!不管去哪里,一定要好好的!我们等着你!”
最后,林悦的目光落在启明身上。这个曾经怯懦、如今却已能独当一面的年轻族长,眼中同样蓄满了泪水和不舍。
“启明,”
林悦的语气格外温和,
“你做得很好,比我预期的还要好。部落的未来,在你手里。按照我们商量好的路,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遇到难题,多和大家商量,也要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顿了顿,轻声道,
“也帮我……看着点星澜那边,如果有什么消息……”
启明用力点头,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只是反复道: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林悦大人,您一定要保重!”
东方敖烬走上前,将手放在启明肩上:
“小子,部落交给你了。别让我们失望。”
雷朔也难得收起了嬉皮笑脸,拍了拍黑石结实的胳膊:
“老黑,多保重!”
玄墨对着壮枝和启明微微颔首:
“后续若在管理或医药上有疑难,可尝试用我留下的那套简易传讯符文联系,虽然距离太远可能收不到,但万一……”
石岩只是沉默地,对着三人,再次重重捶了捶自己的胸膛。
告别的话终有尽时。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了一丝极淡的鱼肚白,黎明即将到来。
“该走了。”
东方敖烬望向窗外,语气不容更改。
林悦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充满回忆的石屋,看了一眼眼前三张写满不舍的脸庞,将他们的样子深深印入心底。然后,她毅然转身,走向门口。
黑石、壮枝、启明跟了出来,站在石屋前的空地上,目送着他们。
东方敖烬周身金光泛起,龙威隐现。雷朔、玄墨、石岩也各自调动力量,准备化出本体赶路。
林悦最后回头,对着三人,也对着这片在晨曦微光中逐渐显露出轮廓的、宁静而充满生机的部落,轻轻挥了挥手。
没有更多的话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下一刻,金光大盛!一道威严的龙吟划破黎明的寂静!
修长矫健的五爪金龙腾空而起,林悦稳稳坐在他的颈后。斑斓猛虎、墨绿灵龟、独足夔牛紧随其后,四道强大的气息冲天而起,却又在升空后迅速收敛,化作四道颜色各异的光影,朝着东北方向——噬岩兽曾经暗示过的、荒流界与天启界通道可能出现的区域,疾驰而去!
他们的速度极快,转眼间就变成了天边几个细微的光点。
黑石、壮枝、启明久久地仰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直到晨光彻底驱散黑暗,直到部落开始苏醒,传来第一声晨起的喧嚣。
启明抹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对黑石和壮枝道:
“黑石族长,壮枝姐,我们……也该去做我们该做的事了。”
壮枝红着眼眶,却坚定地点了点头。黑石望着天空,沉沉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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