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记下这个任务和联系地点。
夜幕降临,流沙城并未沉寂,反而亮起了各色灯火,尤其是城西区域,更显喧闹。
萧凛改变主意,决定先去那个“老烟枪”铁匠铺看看。星尘砂的线索,或许比去鱼龙混杂的暗市更值得关注。
城南相对冷清一些,“老烟枪”铁匠铺更是位于一条偏僻的小巷尽头,铺面不大,门口挂着一个冒着青烟的烟斗标志。
推开有些破旧的木门,叮铃一声脆响。铺内光线昏暗,炉火早已熄灭,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油腻皮围裙的老者,正坐在柜台后,就着一盏油灯,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空气中弥漫着烟味和金属的味道。
老者抬头,浑浊的眼睛瞥了萧凛一眼,声音沙哑:“打兵器?材料自备,工钱另算。”
萧凛走到柜台前,平静地说道:“不看兵器,看星星。”
老者抽烟的动作微微一顿,浑浊的眼珠在萧凛身上打量了一番,尤其在看到他虽然收敛、却依旧不凡的气质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星星有什么好看?费眼睛。”老者低下头,继续抽烟,含糊道。
“有的星星落了,会变成砂。”萧凛淡淡道。
老者沉默了片刻,用烟杆敲了敲柜台:“后院说话。”
萧凛跟着老者穿过店铺后门,来到一个堆满废铁料的小院。老者关上院门,布下一道隔音禁制,这才转身,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哪还有半分之前的浑浊。
“小子,谁介绍你来的?真要有星尘砂?”老者直接问道。
“无人介绍,碰巧看到悬赏。”萧凛不动声色,“砂,我没有。但或许,有找到它的线索。”
老者皱了皱眉,显然有些失望,但还是问道:“什么线索?”
“这要看,你需要星尘砂,究竟是为了什么?”萧凛反问,目光直视老者双眼,“如果只是为了炼器,五百上品灵石绰绰有余。但如果……是为了别的,比如,寻找某处失落之地……”
老者瞳孔骤然收缩,身上猛地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赫然是筑基后期!他死死盯着萧凛,声音带着寒意:“你到底是什么人?!”
萧凛心中了然,果然如此。他面上依旧平静:“一个对星辰感兴趣,也想找到那处‘失落之地’的人。”
老者眼神变幻不定,似乎在权衡。半晌,他收敛气息,沉声道:“年轻人,有些地方,不是你能惦记的。看在同是星辰一脉的份上,老夫奉劝你一句,拿了灵石走人,或者提供线索,别掺和进来,免得惹祸上身。”
“哦?”萧凛挑眉,“不知是何等祸事,连筑基后期的道友都如此忌惮?”
老者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复杂:“告诉你也无妨。那处地方,被称为‘摇光遗冢’,据说是上古星辰‘摇光’陨落之地,内有星尘砂矿脉,但也伴随着大恐怖。最近不知为何,消息走漏,不止一伙人在打它的主意,其中……甚至有‘星陨阁’叛徒和‘净蚀’的影子!”
星陨阁叛徒!净蚀!
萧凛心中一震,面上却不露分毫:“摇光遗冢……在何处?”
老者深深看了他一眼:“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蹚这浑水了。也罢,告诉你 location 也无妨,反正没有特定的‘引路石’,谁也找不到入口。遗冢就在城西八百里外的‘流沙之眼’深处。不过,引路石早已失落多年……”
“引路石,是何模样?”萧凛追问。
“形似泪滴,通体冰凉,内蕴星辉,握之可感应遗冢方位。”老者描述道,随即摆手,“好了,线索你也知道了,若无星尘砂或引路石,就请回吧。”
萧凛没有离开,反而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正是在裂星峡谷中,从那名被他以“寂灭星痕”杀死的血煞帮女修身上搜到的一枚不起眼的、形似泪滴的灰色石子。当时只觉得此物材质特殊,便留了下来。
他将石子放在柜台上。
老者起初不以为意,但当他目光落在石子上时,身体猛地僵住!他颤抖着手拿起石子,仔细感应,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引路石!真的是引路石!虽然能量近乎枯竭,但绝对是它!”老者激动地看着萧凛,“你……你从何处得来?!”
“机缘巧合。”萧凛淡淡道,“现在,可以合作了吗?”
老者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激动,看向萧凛的眼神彻底变了,带着一丝敬畏和狂热:“可以!当然可以!老夫墨渊,愿与道友合作,共探摇光遗冢!所得星尘砂,你我平分!若还有其他机缘,各凭本事!”
萧凛看着眼前自称墨渊的老者,心中念头飞转。星陨阁叛徒、净蚀、摇光遗冢、引路石……这些线索似乎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起来。这遗冢之行,恐怕绝非寻宝那么简单,很可能是一个针对某些人,或者……针对所有对“摇光”感兴趣之人的陷阱。
但,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快速获取资源,提升实力,并可能接触到星陨阁叛徒与“净蚀”更多内幕的机会!
“好。”萧凛点头,“何时出发?”
“三日后,子时,城西十里外的‘枯骨林’汇合!”墨渊快速说道,“此事需绝对保密!”
“可以。”萧凛收起引路石,转身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墨渊(老者)脸上的激动缓缓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的笑意。他低声自语:“鱼儿……上钩了。只是没想到,钓上来的,似乎不只是鱼……”
而走出铁匠铺的萧凛,抬头望向流沙城上空那被灯火映照得有些昏黄的夜空,眼神深邃。
摇光遗冢……无论前方是机缘还是陷阱,他都决定去闯一闯。这不仅是为了星尘砂,更是为了主动出击,在这混乱的漩涡中,杀出一条通往观星崖的血路!
他感应了一下怀中安静的碎片,以及客栈方向青霖和赵莽的气息,心中有了决断。
风暴,将起于流沙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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