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混沌初始之地的金雾在虚无能量中快速消融，丝丝缕缕的金色存在本源被灰白气流绞成齑粉，连一缕生机都留不下。存在本源核心的金色光芒黯淡如将熄的烛火，表面的灰白纹路如蛛网般疯狂蔓延，每一道纹路游走，都能听见本源晶石寸寸崩裂的脆响，崩裂的晶石碎屑触到虚无气流，瞬间化作透明的光粒湮灭，连一丝痕迹都未曾残留。林越的脚掌死死钉在残存的本源晶石上，鞋底被虚无能量啃噬得破烂不堪，脚趾的皮肉消融又重生，钻心的痛感顺着脚踝爬满全身，他攥紧同源长剑的手指青筋暴起，指腹磨出的血珠滴在剑刃上，与金黑信念光交融，溅起细碎的火星，金紫眼眸里映着漫天翻涌的灰白，眼底的决绝里，揉着一丝不甘的赤红。
凌烨瘫坐在晶石上，正统法则战甲大半都已化作虚无，右半边的肉身消融得只剩森白的骨茬，法则权杖斜插在身旁的晶石缝隙里，杖身的秩序纹路黯淡无光，他抬手抹去嘴角不断溢出的黑血，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喘息，眼中的恐惧渐渐褪去，只剩彻骨的悔恨与释然。那是起源维度首领站在维度终局前的醒悟，是偏执了亿万年的秩序执念，撞碎在宿命真相上的颓然，更是对万维生灵、对兄长信念派的迟来赎罪。
“原来如此……原来古籍里的记载字字属实。”凌烨的声音轻得像风中残絮，却字字清晰，穿透虚无的死寂，“存在生虚无，虚无噬存在，这是维度从诞生起就刻在本源里的宿命，是永远逃不开的轮回。我们净化的腐蚀之力，击溃的虚无虚影，不过是宿命轮回里的一粒尘埃。”
林越的胸膛剧烈起伏，吸入的混沌气流里，早已没了草木的清香与星河的温热，只剩虚无的刺骨冰冷，呛得他胸腔灼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他能清晰感觉到，传承印记的金黑纹路在眉心忽明忽暗，印记里的信念能量被虚无不断抽离，体内的经脉像是被冻僵的冰渠，连一丝能量都难以流转。可脑海里翻涌的画面，却滚烫得灼心——青璃护着雏菊种子的掌心、铁刃刻下信念编码的机械指、丫丫伸来的半透明小手，还有万维无数生灵在湮灭前，那道不曾低下的头颅。
那些画面，是鲜活的，是滚烫的，是带着生生不息的执念的。
那是“存在”的本质，不是冰冷的本源晶石，不是浩瀚的金雾气流，是生灵心中那份不愿屈服、不愿湮灭、不愿让守护的一切化作虚无的执念。
这份执念，从来都不是宿命可以碾碎的。
“宿命？轮回？”林越猛地抬头，金紫眼眸中爆发出刺破灰白的金光，他撑着同源长剑狠狠砸在本源晶石上，剑刃震颤，金黑信念光暴涨数尺，“我不信！如果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被虚无吞噬，那维度为何要诞生？生灵为何要拥有信念？伙伴为何要拼上一切托付希望？”
他的嘶吼声震彻混沌，声音撞在虚无气流上，炸开金色的涟漪，涟漪所过之处，灰白的虚无能量竟被逼退了半寸。
“存在的意义，从来都不是被宿命定义！”
林越俯身，掌心狠狠按在存在本源核心的表面，滚烫的掌心贴着凉透的晶石，传承印记的金黑纹路顺着核心蔓延，与那些灰白的虚无纹路死死纠缠。就在指尖触到核心最深处的刹那，一团米粒大小的金色火种，突然在核心的纹路缝隙里亮起。
那火种微弱，却无比坚韧，像是在万年寒冰里燃着的一点星火，没有耀眼的光芒，没有磅礴的能量，却能让周遭的虚无能量避之不及，连本源晶石的崩裂，都在火种的光晕里缓慢停滞。火种的气息温热而熟悉，是雏菊绽放的清甜，是机械能量的沉稳，是灵草抽芽的鲜活，是万维每一个生灵的信念凝聚，是存在本源最纯粹的核心，是逆宿命的唯一希望。
“这是……信念本源火种！”凌烨的瞳孔骤缩，猛地撑着晶石爬起，枯槁的手掌颤抖着伸向那团火种，眼中的死寂彻底被狂喜取代，“是兄长当年留在存在本源里的！信念派的终极秘密，不是对抗法则，是用生灵的信念，凝聚出能逆宿命的火种！这是虚无唯一无法吞噬的东西，是存在的根！”
火种在林越的掌心缓缓升起，悬浮在他与凌烨之间，光晕越来越盛，金雾开始重新凝聚，消散的存在本源能量顺着火种回流，本源晶石的裂痕在缓慢愈合，连林越与凌烨身上的虚无侵蚀，都在火种的光晕里快速消退。
“虚无本体意志，你能吞噬存在本源，能碾碎维度生灵，却永远吞不掉生灵的信念！”林越的掌心托着火种，金黑信念光与火种彻底交融，同源长剑的剑刃爆发出金白黑三色光芒，那是信念、存在、法则的极致融合，“今日，我便用这信念火种，斩断你的宿命轮回！”
“痴心妄想！”
虚无的尖啸震得混沌初始之地剧烈震颤，漫天的灰白气流突然凝聚，化作一道遮天蔽日的虚无真核，悬在混沌的上空。真核通体灰白，表面刻着无数道维度湮灭的纹路，每一道纹路里，都映着一个维度从诞生到湮灭的画面，那是万维、起源、古维、紫维，是所有维度的轮回宿命。真核的中心，是一道漆黑的漩涡，漩涡里翻涌着能吞噬一切的虚无本源，那是维度宿命的终点，是所有存在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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