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庄子·列御寇》
右侧通道的尽头并非预想中的开阔地,而是一个更为压抑的空间——一个仿佛由天然岩洞粗糙改造而成的石室。空气中弥漫着尘土、血腥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化学试剂的刺鼻气味。石室角落,几根断裂的钟乳石下,蜷缩着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标准的学园作战服,但已破损不堪,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污和泥垢。他低垂着头,双臂紧紧抱住自己,身体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当沈啸天和李婉晴踏入石室的瞬间,他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一颤,惊恐地抬起头。
那是一张年轻却写满疲惫与恐惧的脸,眼神涣散,嘴唇干裂。看到全副武装的两人,他先是极度恐惧地往后缩,随即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
“别…别杀我!我投降!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他的声音嘶哑而急促,带着哭腔,“我们小队…完了!都死了!只有我逃出来…”
沈啸天心中一沉,不是林洛书。他迅速扫视石室,除了这个幸存者,没有其他生命迹象,也没有战斗留下的激烈痕迹。他抬起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放缓声音问道:“你是谁?发生了什么?慢慢说。”
“我…我叫张晖,‘探索者’小队的。”自称张晖的学员语无伦次地回答道,眼神不断飘忽,似乎在警惕着什么,“我们…我们遇到了‘鬼影’!看不清是什么东西,速度太快了…子弹打上去都没用…队长他们…为了保护我…”他哽咽着,说不下去,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李婉晴站在沈啸天侧后方半步的位置,没有说话,冰冷的目光如同扫描仪般在张晖身上细细审视。从他的作战服破损程度、伤口位置和分布、到他的神态语气,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鬼影?”沈啸天皱眉,这描述过于模糊,“具体特征?使用什么攻击方式?”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张晖用力摇头,脸上满是后怕,“就是一道影子,一闪而过…然后人就…就倒下了…伤口很怪…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样…”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手臂上一处已经简单包扎过的伤口,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沈啸天注意到,他那处包扎下的伤口边缘,隐约透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
【检测到目标个体生命体征:心率过快,呼吸紊乱,表皮温度异常。精神状态:高度紧张,存在创伤后应激障碍可能。】系统的提示在沈啸天脑海中响起,符合一个受惊幸存者的表征,但似乎又有些过于…模板化?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沈啸天继续追问,同时不动声色地调整了站姿,处于可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位置。
“我…我当时在队伍最后面,负责警戒后方…”张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在回忆极可怕的场景,“那东西袭击了前面的人…我…我吓坏了,转身就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就躲到了这里…”他的说辞合情合理,一个被吓破胆的新人在遭遇不可抗力时的反应。
就在这时,李婉晴突然向前迈了半步,声音平淡无波地插入对话:“你的伤口,在左前臂桡侧。根据‘探索者’小队标准战术队形,殿后者主要负责后方及侧翼预警,遭遇正面突袭时,此处并非最易受攻击部位。解释。”
她的问题极其精准,直指细节矛盾。
张晖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但立刻被更深的恐惧掩盖:“我…我当时太害怕了,想转身跑的时候可能姿势不对…被…被刮到了?我真的记不清了!”他带着哭腔强调,仿佛李婉晴的质疑是在揭他的伤疤。
沈啸天的心提了起来。李婉晴的观察力他从不怀疑。这个张晖,确实有疑点。
“你说只有你逃出来,”李婉晴丝毫不为所动,继续追问,语气依旧冰冷,“你的求救信号编码,是标准民用频段,且带有规律性重复。一个受惊逃亡的人,如何能如此镇定地持续发送特定编码求救信号?你的信号发射器在哪里?”
张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腰间和背包位置,那里并没有标准制式的信号发射器。“我…我用的是备用的…微型发射器…藏在…”他的话语开始支吾,眼神游移不定,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破绽越来越多了。
沈啸天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沉声道:“张晖,我们需要确认你的身份和遭遇。请配合检查你的装备和伤口。”
“不!不要过来!”张晖突然激动起来,向后蜷缩,双手胡乱挥舞,“你们不信我!你们跟那些‘鬼影’是一伙的!都想害我!”他的情绪瞬间失控,状若疯癫。
然而,就在他挥舞的手臂带动身体微微前倾的瞬间,沈啸天敏锐地捕捉到,他另一只一直紧贴着地面的手,手指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仿佛按下了什么。
几乎同时,李婉晴的数据分析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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