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玄之又玄,众妙之门。”——《道德经》
青铜门在李婉晴身后无声闭合,将外界的一切喧嚣与危险彻底隔绝。然而,她并未踏入预想中的实体空间,而是在门扉合拢的瞬间,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作用于她的意识层面。眼前一黑,并非失去知觉,而是所有的感官输入被强行切断、覆盖。
下一刻,她“醒”来,却发现自己悬浮于一片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浩瀚虚空。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的实感,只有无边无际、汹涌澎湃的“信息”。它们并非以文字或图像的形式呈现,而是更本质的、代表着宇宙万物存在与运行规律的原始数据流。无数光怪陆离的景象碎片、庞杂冗余的背景噪音、自相矛盾的物理定律片段、乃至无数生灵的破碎记忆与情感……如同宇宙大爆炸初期的混沌汤,以毁灭性的速度冲刷着她的认知边界。
这就是“终极”的初级模拟?一个未经整理、未经诠释的宇宙底层数据库?
【警告:意识体正在承受高密度无序信息冲击。精神稳定度下降。】一个冰冷的、非人的提示音直接在李婉晴的思维中响起。
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扎入大脑,试图将她的思维撕成碎片。各种混乱的感知强行涌入:她一会儿“看到”一颗恒星的诞生与湮灭,一会儿“听到”亿万种未知语言的叠加嘶鸣,一会儿又“感受”到完全矛盾的极端温度与压力……她的个人记忆、情感、甚至对“自我”的认知,都在这信息的狂潮中变得模糊、摇曳,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
【精神:16 (-1)】
【状态更新:【信息洪流冲击】→【认知混乱】】
“不……不能迷失……”李婉晴在意识的深处发出无声的呐喊。沈啸天还在外面苦战,时间紧迫!这扇门后隐藏的秘密,可能是揭开林洛书失踪、乃至学园真相的关键!她不能倒在这里!
强大的求生欲和目标感成为了她第一个锚点。她开始拼命地收缩自己的感知范围,试图在这无尽的混沌中,圈定一小片属于“自我”的领域。她反复默诵自己的名字:“李婉晴……我是李婉晴……”回忆进入副本后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决策,用这些确定的、属于她个人的“数据”来对抗外界的无序。
这稍微缓解了认知解体的趋势,但信息的洪流依旧猛烈,持续消耗着她的精神力量。
【精神:15 (-1)】
就在这时,那个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终极碎片检索协议启动。试炼内容:在信息乱流中,定位并识别‘真实核心’。】
【说明:‘真实核心’为与所有已知逻辑框架存在唯一、自洽闭环的信息单元。】
【剩余时间:基于意识体承受能力估算,约179秒。超时或精神崩溃,视为失败。意识体将受永久性损伤。】
唯一逻辑闭环的信息单元?李婉晴瞬间抓住了关键。
她不再试图去“理解”或“记忆”那些冲刷而来的海量信息——那是不可能的任务,只会加速她的崩溃。她改变了策略,将之前冒险中获得的所有“已知数据”作为过滤网和参照系。
青铜兽的防御逻辑参数、云顶天宫的结构能量图谱、张起灵笔记残页中关于机关原理的片段性记载、甚至之前破解青铜门时使用的那个复合信息模型……所有这些来自学园体系内的、经过验证的“真实”信息,被她构筑成一套临时的、动态的评估标准。
汹涌而来的无序信息,此刻在她“眼中”不再是无意义的噪音,而是变成了需要快速甄别的海量样本。她的思维速度被逼迫到了极限,如同一个高效的信息处理器,对每一段掠过“眼前”的数据碎片进行闪电般的扫描、比对、验算。
大部分信息都被迅速标记为“矛盾”、“冗余”或“无法验证”,被她主观“忽略”,减少了对心神的冲击。她在寻找那个特殊的,能与她已知的所有真实数据完美嵌合,形成一个无矛盾、自循环逻辑结构的“钥匙”。
时间在混沌中仿佛被拉长,又仿佛在飞速流逝。
她“看到”一段描述永恒生命的数据,但与能量守恒定律冲突,弃置。
她“感知”到一个完美世界的蓝图,但其底层规则与学园观测到的物理常数不符,弃置。
她“接触”到一种号称能逆转因果的技术,但其数学基础存在无法自圆其说的悖论,弃置。
无数看似诱人、蕴含强大力量或终极答案的信息,都被她以绝对的理性与逻辑无情地排除。她的眼神(如果在这个空间里有眼睛的话)变得越来越空洞,也越来越专注,如同剔除了所有杂质的冰冷钻石。
【精神:14 (-1)】
【状态更新:【认知混乱】→【绝对理性】】
【智力:47(+1,极限逻辑演算能力提升)】
对岸,青铜桥头。
沈啸天半跪在地,剧烈地喘息着,他的左腿被一道能量束擦过,留下焦黑的伤痕,行动能力大打折扣。四尊青铜兽眼中的红光死死锁定着他,能量武器充能的嗡鸣声预示着下一轮攻击即将到来。他看了一眼紧闭的青铜巨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更多的是决绝。他握紧了手中最后一枚热诱弹,准备进行最后一次,或许也是终结性的冲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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