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权力是味毒药,饮下便无法回头。” —— 《麦克白》
混沌海的涡流中心,那被称为“奇点”的区域,已近在咫尺。它并非一个具体的光源或实体,而是一种更为本质的存在——是所有潜意识流汇聚、碰撞、最终坍缩回归的“无”,同时又蕴含着创造一切可能的“有”。仅仅是靠近,李婉晴就感到自己的意识仿佛要被那磅礴的引力撕碎、吸收,回归最原始的混沌。
沈啸天在她前方停下,他构筑的稳定路径在此地也显得岌岌可危,如同暴风雨中最后一道脆弱的堤坝。他转过身,面向李婉晴,脸上之前那份凝重与专注,如同冰雪消融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狂热、贪婪与彻底解脱的奇异神情。他周身散发出的架构师波动不再仅仅是稳定路径,而是开始以一种极具侵略性的方式,尝试与那混沌奇点建立更深层次的、主导性的连接。
“就是这里了,李婉晴。”沈啸天的声音不再平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颤抖,“梦境架构的终极支点,潜意识的源泉……也是,力量的根源!”
李婉晴心中警铃达到顶峰,她停下脚步,全身戒备,【意识稳定器】的微光在混沌背景中坚定地闪烁。“沈啸天,你什么意思?任务要求是植入思想种子,影响梦境根基,不是攫取力量!”
“任务?思想种子?”沈啸天嗤笑一声,那笑声在混沌的背景下显得格外刺耳且扭曲,“你真的以为,学园大费周章,深入四层梦境,仅仅是为了传播一些虚无缥缈的‘思想’?为了让你这样的小学员‘放下过去’、‘学会怀疑’?”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混沌海,眼中闪烁着骇人的光芒:“不!你太天真了!学园真正看中的,是这混沌海核心蕴含的、足以颠覆现实规则的庞大意识能量!谁能掌控它,谁就能在一定程度上……重塑梦境,甚至影响现实的意识底层结构!”
李婉晴瞳孔骤缩,沈啸天的话语如同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响,与她获得的“事故报告”碎片瞬间联系起来!那次失败的实验,所谓的“构建意识网络”,其真正目标,难道就是试图接触乃至控制类似的力量?!
“那你……”李婉晴的声音因震惊而有些干涩。
“我?”沈啸天脸上的笑容变得冰冷而残酷,“我从未真心想要完成那可笑的任务。我的真实目的,从一开始,就是利用你,李婉晴,作为最完美的‘引信’和‘坐标’!”
他直视着李婉晴,不再掩饰:“你的意志纯粹度,你在前三层凝聚的‘思想’带来的独特共鸣,尤其是你克服镜像、巩固锚点后那坚不可摧的意识核心……这一切,都让你成为了引动混沌海核心共鸣,并安全抵达此处的最佳载体!没有你,即便是我,强行闯入混沌海深处,也极有可能像屠刚那样迷失或崩解!”
“所以,所谓的牺牲断后,所谓的意识信标……”李婉晴感到一股寒意从意识核心弥漫开来。
“一部分是必要的战术,确保火种延续,但更重要的是……”沈啸天的语气带着一丝嘲弄,“是为了确保你这枚关键的‘钥匙’,能完好无损地抵达最终的‘锁孔’!我将部分架构师权限与信标绑定,你的旅程,本身就在不断为我校准通往核心的最终路径!”
彻底的背叛!所有的合作、牺牲(哪怕是部分的)、指引,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利用!他早已与学园部分高层达成交易?他口中的“交易”又是什么?取代学园成为新的“梦境主宰”?
巨大的信息量和被彻底利用的羞辱感,让李婉晴的意识体一阵晃动。她死死盯着沈啸天,之前所有的猜疑在此刻得到了最残酷的证实。
“学园知道你的计划?”她强迫自己冷静,寻找着对话中的破绽和信息。
“高层中的某些‘投资人’,乐见其成。”沈啸天意味深长地说,“他们需要有人去尝试掌控这股力量,无论成功与否,都能为他们提供宝贵的数据。而我,就是那个最有野心的尝试者!完成任务?不,我要的是取代那陈旧腐朽的体系,成为这梦境维度,乃至……更高层面的主宰!”
他的野心赤裸裸地暴露出来,疯狂而庞大。他不再看李婉晴,而是全力运转架构师的力量,开始强行“撬动”混沌海核心的屏障。周围的无序能量在他的操控下,开始变得暴躁,如同被激怒的野兽,发出低沉的咆哮。
“现在,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李婉晴。”沈啸天背对着她,声音冷漠而无情,“看在你带我抵达此地的功劳上,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主动交出你意识核心中那枚与核心共鸣的‘思想种子’,然后离开,或许还能安全回归。或者……”
他顿了顿,周围混沌的能量瞬间变得充满压迫感,如同无数无形的枷锁,朝李婉晴笼罩而来。
“……被我亲手碾碎,然后夺取我需要的一切。”
绝对的逆境降临。失去了所有盟友,面对的是一个处心积虑、实力远超自己、并且掌控着部分梦境权限的背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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