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勇次连滚爬起,慌忙退下。
经此一闹,原本喜庆的寿宴气氛荡然无存。众人噤若寒蝉,匆匆贺寿完毕,宴席便草草散了。
宾客散去,偌大的宴客厅堂只余杯盘狼藉。雅子夫人愁容满面,默默垂泪。雪姬心中有一丝莫名的不祥预感萦绕心头。她主动留下,轻声对母亲道:“母亲,您累了一天,先回去歇息吧。这里我来收拾便好。稍后……女儿也想出门一趟,为大哥补买一份像样的寿礼。”
雅子夫人心力交瘁,只疲惫地点点头,在侍女搀扶下离去。
雪姬挽起衣袖,开始默默收拾残局。飘絮凑了过来,拿起一块抹布,眼睛却亮晶晶地盯着姐姐:“姐姐……你昨天……是不是又偷偷出去,见到‘那个人’了?” 她压低声音,“你一会儿说要去买礼物……是不是又要去见他?”
雪姬手上一顿,脸颊微热,嗔道:“小孩子家,莫要乱猜。”
“我才没乱猜呢!” 飘絮不依不饶,凑得更近,“你一定是去见那个人了,对不对?带我去嘛,姐姐!我也想看看,能让姐姐心心念念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飘絮!” 雪姬又羞又急,手中瓷碗差点滑落,“那种场合……你怎么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姐姐,你是不是真的在‘恋爱’了?” 飘絮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问题一个接一个,“原来传说中让人魂牵梦萦的‘恋爱’是真的!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恋爱’究竟是什么滋味?是不是像吃了最甜的羊羹,喝了最醇的清酒,心里又暖又满,时时刻刻都想笑?”
雪姬被妹妹一连串天真又直白的问题问得面红耳赤,心中那份隐秘的甜蜜与此刻的忧虑交织,化作一声轻叹。她看着妹妹清澈好奇的眼眸,终究心软,低声道:“你这丫头……罢了,若你真想知道,就好好帮我擦干净这张桌子。”
“好!一言为定!” 飘絮立刻干劲十足,手下抹布飞快舞动,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雪姬,“姐姐快说!我发誓,一定守口如瓶,绝不告诉第三个人!”
雪姬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才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带着一丝羞涩与温柔,缓缓道:“他叫段天涯。”
“段天涯?听起来是汉人的名字?” 飘絮眼睛瞪得更圆了。
“嗯。他是从中土大明来的……” 雪姬的声音轻柔如梦,开始向妹妹诉说那个断桥边的午后,那场倾心的比试,那些樱花下的私语,当然,她略去了天涯刺杀石原、与眠狂四郎学剑等危险之事,只描绘了一个英俊、正直、武功高强又温柔的异国少年形象。
飘絮听得如痴如醉,小脸上满是向往:“哇……听起来像传奇故事一样!那你们今天约在哪里见面?断桥吗?姐姐,求你了,带我去嘛,我就躲在远处看一眼,绝对不出声!”
雪姬架不住妹妹的软磨硬泡,又想到天涯素来守时稳重,或许让天真烂漫的飘絮远远见一面,也能分享自己的一点喜悦,便犹豫着点了点头:“好吧……但你一定要听话,只能远远看着,不许捣乱,天色稍晚我们就必须回来。”
“嗯嗯!一定听话!
姐妹俩的低声细语,淹没在和室之中……
与此同时,柳生勇次带着十余名精干弟子,已匆匆赶到城外的山谷。
“十兵卫大哥!你在哪儿?十兵卫大哥!” 勇次扯着嗓子呼喊,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众人分散搜寻。分家长子柳生义太为人稳重细致,他拨开一片茂密的灌木,忽然望见几片闪着寒光的金属碎片。他蹲下身,捡起一片,借着火光仔细辨认——碎片边缘有柳生家独特的锻冶纹路。他的脸色骤然变得无比难看,声音发紧:“这……这是十兵卫的佩刀鬼丸!”
“什么?!”
“快!四处仔细找!”
众人闻言,心头皆是一沉。柳生十兵卫的爱刀“鬼丸”乃名家所铸,坚韧非凡,怎会轻易碎裂?除非……遇到了无法想象的强敌,经历了惨烈至极的战斗!
众人分散开来,沿着打斗痕迹和零星血迹,一路向下搜寻。终于,在山谷底部一处乱石堆旁,有人发出了惊骇的尖叫:“在这里!找……找到了!!”
只见柳生十兵卫仰面倒在乱石之中,双目圆睁,后脑处一道极细极深的伤口早已凝结发黑,身下的泥土被浸染成深褐色。
“十……十兵卫大哥……死了?!”
“是谁?!是谁杀了十兵卫大哥!!”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惊恐、愤怒、难以置信的情绪在弟子间蔓延。柳生勇次扑到尸体旁,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颈脉,面如死灰,一屁股坐倒在地。
…………
失魂落魄的段天涯如同行尸走肉般,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眠狂四郎那间如今已空空荡荡的草庐。师父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冰冷的坟墓却在身后。极度的悲痛与自责淹没了他,让他完全忘记了今日与雪姬那个充满期待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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