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的突然出现,如同在本就浑浊的水面投下一块巨石,激起千层浪。他那邪魅玩味的笑容,与周遭死寂压抑的雾海环境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契合。
“玄夜?!”叶懿愫短剑并未归鞘,星辰之力依旧流转不息,目光锐利如鹰,紧盯着这个亦敌亦友、神秘莫测的同族遗孤,“你为何会在此地?”
她心中警兆大作。地脉核心之事刚过,云隐方才离去,玄夜就如此“巧合”地出现在这遥远的千礁雾海?是跟踪?还是他本就与此地有所关联?
“啧,好伤人心啊,小野猫。”玄夜故作伤心地摇摇头,短刃在指尖灵活地翻转,如同两条伺机而动的毒蛇,“我刚可是救了你一命,连句谢谢都没有,反倒是审问起我来了?”
他嘴上说着轻佻的话,那双邪魅的眼眸深处却是一片冰冷和警惕,余光始终扫视着周围浓郁的雾气,显然对刚才那个偷袭的“无面者”极为忌惮。
这时,凌昊和青岚也终于合力将那头深渊鬼鱿彻底斩杀。巨大的鱿鱼尸体漂浮在浑浊的水面上,墨绿色的血液染污了一大片水域。凌昊浑身沾满粘液,喘着粗气扛着战戟走来,看到玄夜,瞳孔一缩,战戟瞬间抬起,赤红灵力勃发:“是你这藏头露尾的家伙!你想干什么?!”他对玄夜显然毫无信任可言。
青岚也迅速挡在黄瑶和苏沐身前,阵盘微光闪烁,随时准备发动。墨辰则沉默地站在叶懿愫侧后方,眼神死死盯住玄夜,器魂脉的本能让他感觉到对方身上那种危险而混乱的暗影力量。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玄夜面对凌昊的戟锋,却只是懒洋洋地挑了挑眉,毫无惧色:“喂喂,大块头,刚帮你们解决了个大麻烦,转头就兵刃相向?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再说……”他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讥讽,“以你们现在的状态,再加上刚才那个‘无面者’可能还在附近窥伺,真要跟我动手?确定吗?”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心头。确实,刚才若非玄夜出手,叶懿愫恐怕已遭不测。而且那所谓的“无面者”神出鬼没,实力恐怖,绝对是巨大的威胁。
叶懿愫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疑虑和敌意,抬手示意凌昊稍安勿躁。她看向玄夜,沉声道:“多谢阁下出手相助。但阁下身份特殊,行踪诡秘,在此地突然出现,实在令人难以安心。合作可以,但请先拿出诚意。”
玄夜欣赏地看了叶懿愫一眼,似乎很喜欢她这种冷静理智的态度。“诚意?好吧。”他耸耸肩,“第一,我确实比你们早到雾海几天,是为了追踪一些……对我暗影脉很重要的东西,碰巧遇到了你们被袭击。第二,刚才偷袭的那个家伙,来自一个叫做‘无面者’的组织,是雾海中最危险、最神秘的杀手,据说受雇于雾海深处的某些存在,专门清除不受欢迎的‘访客’。他们精通暗杀,无形无相,极难防备。”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凝重:“你们被无面者盯上,要么是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要么就是……你们的目标,触犯了雾海某些存在的禁忌。”
这话让众人心头一沉。星钥?还是海歌石?
“第三,”玄夜继续道,“关于你们想找的‘海歌石’和‘摆渡人’……我知道一些情报,但这些情报,需要代价来换。”
“什么代价?”叶懿愫追问。
“很简单。”玄夜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合作期间,情报共享,资源互助。并且,如果找到‘海歌石’,我需要借用其力量完成我的追踪目标。放心,我对你们的星钥没兴趣,那玩意儿跟我们暗影脉属性相冲。”
他的条件听起来不算过分,甚至有些合理。但叶懿愫深知此人狡诈,绝不会如此简单。
“我们如何信你?”凌昊冷哼道。
“你们别无选择。”玄夜摊手,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的真实,“无面者一旦出手,从不空回。他们此刻必然潜伏在附近,等待下一次机会。单凭你们,在这地形复杂、危机四伏的雾海里,能躲过几次暗杀?更何况还要寻找东西?”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叶懿愫身上:“合则两利,分则两害。至少在对无面者这件事上,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我需要你们吸引火力,你们需要我的情报和……对无面者的了解。”
这话虽然直白难听,却是事实。叶懿愫与青岚、凌昊交换了一个眼神。青岚微微点头,示意玄夜目前似乎并无恶意,而且他的情报确实至关重要。凌昊虽然不爽,但也知道形势比人强。
“好。”叶懿愫做出决定,“我们可以暂时合作。但若有任何异动……”她目光冰寒地看向玄夜,“休怪我剑下无情。”
玄夜轻笑一声:“放心,小野猫,我现在对你们的价值,远大于风险。”
暂时的同盟,就在这诡异莫测的雾海滩涂上,以极其脆弱的方式达成了。
有了玄夜的加入,队伍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和警惕。玄夜似乎毫不在意,自顾自地走到那深渊鬼鱿的尸体旁,用短刃熟练地剜出一颗散发着微弱幽光的墨色毒囊,收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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