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斯蒂安被这吼声震得一个激灵。他低头看向自己紧握的右手。冰晶碎片依旧散发着刺骨的寒意,幽蓝的光芒在狂暴的光暗背景下显得格外诡异。
碎片内部,那个微缩的黑暗神咒符文正在疯狂旋转,与圣剑核心的幽蓝印记遥相呼应,仿佛在彼此召唤!
碎片是钥匙?去接触那毁灭核心的钥匙?安瑟尔姆的话如同惊雷,劈开了他因剧痛和冰寒而混沌的意识。
他看着祭坛上那两具尸体——一具是冰封的雕塑,一具是碳化的黑灰——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地扼住他的喉咙。
教皇的目光也猛地投射过来,那眼神极其复杂,有审视,有挣扎,有对牺牲者的痛楚,更有一丝…如同赌徒面对最后筹码般的决绝!
“孩子…”教皇的声音穿透轰鸣,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沉重无比,“安瑟尔姆说得对。那碎片,是‘门’,是‘锁’,也是唯一的‘钥匙’。它源自落米伊,与圣剑核心的异变同源。你的身体已被其力量侵蚀,你的灵魂…或许也沾染了它的‘印记’…你是此刻唯一能靠近那核心而不被瞬间排斥湮灭的人!”
塞拉斯蒂安的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靠近那毁灭的源头?他连站直身体都无比艰难!
“但靠近…是第一步。”教皇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锤,敲打着他的神经,“第二步,是触碰!用你握着碎片的手,去触碰圣剑核心那个幽蓝的印记!”
触碰?!塞拉斯蒂安瞳孔骤缩!那印记是混乱与黑暗侵蚀的源头,是造成眼前这一切惨剧的元凶!触碰它?这和把手伸进绞肉机有什么区别?手臂上的冰霜仿佛在回应他的恐惧,寒意瞬间加剧,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这是赌上一切的抉择!”教皇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带着神权至高的威严,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要么,封印彻底崩溃,裁决之厅化为齑粉,混乱的力量将席卷神庭!要么…你抓住这唯一的钥匙,去打开那扇未知的门!无论门后是终结,还是…一线生机!为了圣庭!为了落米伊!也为了你自己!没有时间了!”
仿佛为了印证教皇的话,祭坛边缘又一道封印符文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彻底熄灭!圣剑的混沌力场再次向外膨胀数尺!狂暴的能量乱流将两名试图加固封印的修士狠狠掀飞出去,生死不知!
死亡的倒计时,滴答作响!
塞拉斯蒂安看着手中幽蓝的碎片,又看向圣剑核心那冰冷闪烁的印记。他想起了孤儿院冰冷的夜晚,想起了落米伊点燃的烛火,想起了教皇在界限边缘的教导,更想起了冰棺中落米伊沉睡的面容。绝望、恐惧、责任、守护…无数情绪如同狂潮般在他胸中冲撞!
右臂的冰霜已蔓延至脖颈,半边脸颊都失去了知觉。极致的寒冷似乎冻结了恐惧,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决绝。
“啊——!!!”
一声混合着痛苦、不甘和最后爆发意志的嘶吼从他喉咙深处迸发!他不知从何处榨取出最后的力量,用那只被冰霜冻结的右臂支撑着身体,猛地从墙角站了起来!动作僵硬却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
安瑟尔姆的护盾在他起身的瞬间破碎!狂暴的乱流瞬间将他吞没!衣衫被撕裂,皮肤上瞬间增添无数细小的血痕!但他不管不顾,灰色的眼眸死死盯着祭坛中心那毁灭的漩涡,握着碎片的右手高高举起,幽蓝的光芒在乱流中顽强闪烁!
“教皇陛下!”安瑟尔姆惊骇欲绝,想要冲过去阻拦,却被一股更强的乱流逼退。
教皇克莱门特七世眼中精芒爆射!就在塞拉斯蒂安摇摇晃晃冲向祭坛边缘,即将被那毁灭性的混沌力场彻底撕碎的刹那——
“以圣光与秩序之名!开!”
教皇双手猛地向下一压!浩瀚的圣光不再是压制圣剑,而是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在狂暴的混沌力场上,强行撕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极不稳定的金色裂隙!裂隙边缘光暗能量剧烈冲突湮灭,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仿佛随时会崩塌!
这道裂隙,如同地狱入口,直指圣剑核心!
“进去!触碰它!”教皇的吼声如同最后的审判!
塞拉斯蒂安没有丝毫犹豫!或者说,他根本来不及思考!求生的本能、守护的执念、以及对那未知答案的疯狂驱使着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道金色的死亡裂隙,纵身一跃!
身体如同穿过粘稠的岩浆与极寒的冰河!恐怖的湮灭力量从四面八方挤压撕扯!塞拉斯蒂安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碾碎了!手中的冰晶碎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幽蓝寒芒,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罩,勉强抵御着最致命的侵蚀,但也让他右半身的冰霜瞬间蔓延覆盖了半边胸膛!
眼前是光怪陆离的能量乱流,耳边是湮灭一切的轰鸣!
终于,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前一瞬,他冲破了裂隙的阻隔!
眼前骤然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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