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撕裂的巨嘴第一次,短暂地凝固了那永恒夸张的笑容。
一种被冒犯的、属于“剧作家”的愤怒,混合着一丝……面对完全未知变量的惊诧,在无数只眼睛里汹涌。
“停!!” 埃落伊斯的声音不再是破锣的狂喜,而是变成了一种尖锐刺耳、如同无数齿轮强行卡死的摩擦噪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导演”权威,“谁允许你……打断我的终场谢幕?!谁允许你……篡改我的舞台?!”
祂那只缠绕着油彩蟒蛇的手臂猛地挥出!不再是制造蛋糕或气球,这一次,祂的目标是定义!是重塑这片被外来混乱污染的舞台!
一股强大的、带着荒诞“叙事”力量的意志洪流涌向依斯文。
埃落伊斯试图将这片空间强行“剧本化”——将飞舞的无限碎片图案变成舞台的彩纸,将混乱的烟雾变成烘托气氛的干冰,将依斯文本体强行“定义”成一个闯入马戏团表演的、行为出格的“疯狂小丑”角色。
祂要将这无序的熵流,纳入自己精心设计的荒诞戏剧框架!
然而,依斯文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定义”和“剧本”的终极嘲讽。
埃落伊斯那股强大的叙事意志洪流,在接触到依斯文不断变幻形态的“边界”时,如同泥牛入海。
没有碰撞,没有抵抗,也没有被接纳。它……消失了。不是被抵消,而是被彻底地、毫无痕迹地湮灭了。逻辑链条在熵流面前自行断裂、消散,如同从未存在过。
紧接着,依斯文做出了“回应”——如果那能称之为回应的话。
祂那星云漩涡形态的一部分,毫无征兆地朝埃落伊斯射出一道无形无质、却让空间本身都发生诡异褶皱的“熵流”。
形态崩解!
埃落伊斯那条覆盖着闪烁金属鳞片的腿,在接触到熵流的瞬间,发生了骇人的异变。
坚固的、带着冷冽光泽的鳞片,如同被投入强酸的糖果,开始飞速地、随机地分解、重组。
一部分鳞片融化、扭曲,变成了不断滴落彩色糖浆的软胶状物质;另一部分则硬化、结晶,生长出尖锐的、闪烁着危险幽光的紫色晶体,散发出剧毒的气息;还有一部分干脆化作了一蓬蓬闪烁着磷光的、无害的肥皂泡泡,慢悠悠地飘散开来。
祂那条腿,在极短的时间内,变成了一团不断蠕动、变幻、在甜蜜软糖、剧毒晶体和梦幻泡泡之间毫无规律切换的、令人作呕的聚合体!
“呃啊——!” 埃落伊斯发出一声混杂着痛苦、惊愕和……一种被强行“即兴表演”的愤怒的怪异嘶吼。
旋转木马顶棚上的无数眼睛疯狂眨动,充满了被冒犯的暴怒。祂的混乱是精心的编排,是痛苦的甜蜜转化,是戏剧性的荒诞!而眼前这个存在,祂的混乱是……纯粹的、无意义的、破坏性的虚无!是对祂“艺术”的终极亵渎!
“你……是什么东西?!” 埃落伊斯的声音扭曲变形,不再是单一的破锣嗓,而是夹杂着蛇类的嘶嘶声、气泡破裂的啵啵声和晶体摩擦的刺耳噪音,“一团……行走的……宇宙级……故障吗?!”
依斯文那不断变幻的形态,在埃落伊斯的质问下,产生了一丝……涟漪?
那团星云漩涡的中心,无数破碎镜面构成的蛇形结构短暂地凝聚,然后又瞬间炸裂成无数疯狂旋转的骰子。
一个无法确定来源、音调高低错落、仿佛由千百个不同声音碎片拼凑而成、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直接在在场所有存在的意识深处响起,如同冰冷的逻辑宣告:
存在:定义:冗余。 目的:否定:存在。
秩序:结构:目标。 熵:流:过程:结果。
戏剧:预设:虚假。 混乱:基础:真实。
每一个词都像是冰冷的钢珠砸在思维上,每一个概念都被切割、反转、否定。
这不是交流,这是存在本质的宣言,是逻辑的湮灭风暴。
埃落伊斯旋转木马头颅的旋转速度陡然加快,无数只眼睛里闪烁着疯狂计算和难以理解的愤怒光芒。祂理解了,或者说,被迫理解了对方那毫无“目的”的目的。
这激怒了祂,也……刺激了祂。一个完全无法预测、无法纳入剧本的“演员”?一个将混乱本身视为终极真实的“存在”?这对追求戏剧性荒诞的剧作家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挑战,也是……一种扭曲的诱惑。
“虚假?!”
埃落伊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点燃的、病态的兴奋,祂那条还在不断异变的腿似乎暂时被忽略了。
“我的痛苦!我的绝望!我的甜蜜转化!每一滴‘笑泪’都是灵魂的绝唱!你竟敢称之为……虚假?!你这团……没有故事、没有高潮、没有落幕的……混沌垃圾!你的混乱……毫无美感!毫无意义!”
依斯文形态再次变化,化作一团不断膨胀、内部闪烁着随机闪电的烟雾,那拼凑的声音再次在意识层面震荡:
意义:定义:枷锁。 美感:预设: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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