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云梯,八百级处。
柳清瑶周身冰蓝色的灵力光晕急促闪烁,如同风中残烛,抵御着四面八方涌来的、几乎凝成实质的可怕压力。
她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呼吸也变得沉重而急促。
“这登天梯也太难了……他怎么样了?”
她忍不住回头向下望去,目光在下方蜿蜒的阶梯上焦急地搜寻,然而云雾缭绕,早已不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中那份沉甸甸的担忧,不由得又加重了几分。
而在那遥不可及的一千五百级高处,赤岩、夜幽与墨清河这三位备受瞩目的天骄,也终于第一次显露出了真正的吃力之态。
此处的压力,已然沉重得如同身负山岳!
周围的空气粘稠得如同水银,每一次呼吸,每一次抬腿,都需要耗费巨大的气力。
更可怕的是那无孔不入的幻境,变得愈发逼真骇人——时而如同坠入熔岩火海,皮开肉绽的灼痛感清晰无比;时而又如陷身万载冰窟,连灵魂都要被冻结;时而又仿佛被无数怨魂厉鬼包围,尖锐的嘶嚎直透识海,搅得人心神不宁!
“哼!装神弄鬼!区区幻境,也敢惑我?给我破!!”赤岩王子发出一声沉闷如雷的怒吼,周身那赤红色的蛮荒图腾骤然血光大盛,一股霸道绝伦、仿佛源自远古凶兽的狂野气息轰然爆发,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竟将周遭扭曲的光影与无形的精神侵袭硬生生震得寸寸碎裂!
他脚步不停,依旧保持着冲锋的态势向上猛冲,但每一步踏在白玉台阶上,都会留下一个清晰可见的浅浅脚印,足见其身体承受的负荷何其巨大。
夜幽王子的身形则变得更加飘忽不定,宛如一道没有实体的幽魂,总能在磅礴压力的细微缝隙间诡异地穿梭挪移,最大限度地节省着体力。
但他那张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更是血色尽褪,隐隐透出一股青气,显然魂力的消耗极为剧烈。
他手中那柄森白骨扇不时轻点虚空,荡开一圈圈无形的涟漪,将最为集中的精神冲击悄然引偏、化解。
三人之中,墨清河依旧显得最为从容。他周身笼罩在一层清澈柔和的淡蓝色水晕之中,那水晕流转不息,看似柔弱,却蕴含着一种“水利万物而不争”的绵长道韵。
无论是如山压力,还是诡异幻境,冲击到这层水蓝色光华之上,大多都被其巧妙地分化、引导、卸开,仿佛巨力打入深潭,虽激起涟漪,却难损其根本。
他的步伐始终保持着一种独特的、不因外物而变的恒定节奏,不显急躁,亦不露疲态,反而在这种稳定的前行中,渐渐拉近了与前方赤岩、夜幽之间的距离。
“墨清河!你倒是真能沉得住气!”赤岩百忙之中回头,瓮声瓮气地吼道,铜铃大的眼中燃烧着炽烈的战意,如同两团跳跃的火焰。
“登云梯,九千级不止。比的,从来不是一时之快慢。”墨清河淡然一笑,声音清越如玉,脚步依旧稳健如初,仿佛在自家庭院信步。
夜幽阴冷地瞥了争锋相对的两人一眼,并未出声,但周身鬼气却悄然浓郁了三分,飘行的速度在不知不觉中又加快了一线。
三大天骄之间的无形竞争,在这两千级左右的高度,已然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与此同时,在六百级台阶的区域内。
楚云终于清晰地感受到了何为“举步维艰”。
此处的压力,不再是泥沼般的迟滞,而是转化为了实实在在的、仿佛背负了千斤重担的物理压迫感!
每向上迈出一步,腿部的肌肉都在疯狂颤抖,骨骼发出细微的“咯吱”声,需要调动全身的力气,才能将脚掌从上一级台阶“拔”起来,再重重地踏向下一级。
而幻境的侵袭,也变得愈发刁钻恶毒。它们不再仅仅是外界的诱惑与恐吓,而是开始直指楚云内心最深处的恐惧、遗憾与渴望!
混沌的视野中,南宫将军府那夜冲天的火光再次燃起,遍地的尸骸与凄厉的惨嚎声仿佛就在耳边;吴启山那张带着残忍笑意的狰狞面孔清晰地浮现,充满了无尽的嘲讽;洪老临终前那失望而担忧的眼神,像一根针扎在他的心上;甚至,他“看”到了自己因无法掌控力量而爆体身亡的血腥场景……
这些源自他真实记忆与潜意识的幻象,因为触及了灵魂的痛处,变得无比真实,每一次闪现,都如同重锤狠狠敲击在他的心神之上,让他气血翻腾,几欲吐血!
“假的!统统都是假的!给我散!!”楚云紧咬牙关,牙龈甚至因为过度用力而渗出血丝。他死死守住灵台中那一点不屈的清明,将混沌道瞳运转到自身所能承受的极致!
眼中那微不可察的混沌之气加速流转,如同两盏微弱的灯烛,努力驱散着重重迷障,将那些试图将他拖入沉沦的幻象,一一勘破、撕碎!
然而,这样做带来的代价也是巨大的。他的精神力如同开了闸的洪水,飞速消耗,太阳穴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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