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静安居内灯火如豆。林正盘膝而坐,并未立刻调息恢复夜探消耗的真气,而是凝神静思。破戒也难得地安静下来,似乎也在帮着分析局势。
“伪造书信,是赵擎苍构陷的关键。”林正缓缓开口,似在自语,又似在与破戒交流,“此信必然由他极为信任、且擅长模仿笔迹之人经手。此人,很可能就在守备府内。”
“没错!”破戒的声音带着肯定,“这种脏活,赵擎苍肯定不会亲自插手,必然有心腹操办。小子,你打算怎么找这个人?守备府可不是大牢,那里高手更多,戒备更严,硬闯就是找死。”
“自然不能硬闯。”林正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我们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此人主动露出破绽,或者……让我们有机会接近他的契机。”
他想到了李家老太爷记忆碎片中关于云州官场的信息。赵擎苍身边有几位重要的幕僚,其中一位姓钱的师爷,据说心思缜密,尤其擅长文书工作,深得赵擎苍信任,许多机要文书都经他之手。
“钱师爷……”林正沉吟道,“此人嫌疑最大。但他深居简出,常在守备府内院活动,外人难以接近。”
“嘿,是人就有弱点。”破戒不以为然,“贪财?好色?或者……有什么把柄?”
林正摇了摇头:“根据老太爷的记忆,这位钱师爷表面上一副道貌岸然、清廉自守的模样,很少出入风月场所,也未见其有特别奢靡的举动。似乎……并无明显弱点。”
“那就难办了……”破戒也有些挠头。
就在这时,林正脑海中忽然闪过一段来自老太爷记忆的碎片——那是一次几位老友私下闲聊,隐约提及这位钱师爷似乎极其惧内,其夫人出身不高,但性情泼辣彪悍,将钱师爷管束得极严。而且,钱师爷似乎暗中在城外购置了一处小田庄,但此事极为隐秘,连其夫人都不知道。
“惧内……城外田庄……”林正眼中精光一闪,“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一个计划在他心中渐渐成形。既然无法直接从钱师爷本人入手,或许可以从他身边最亲近、又可能与他有隐秘矛盾的人身上打开缺口——比如,他那彪悍的夫人,以及那个被隐瞒的田庄。
次日,林正并未去白鹭书院,而是换了一身普通的布衣,来到了云州城内有名的“百晓生”茶楼。这里三教九流汇聚,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他找了个角落坐下,要了一壶茶,看似悠闲地听着周围的议论。
他并未直接打听钱师爷,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一些关于守备府仆役、采买人员,以及城外田庄交易的闲谈上。一连两日,他像猎人一样耐心地收集着零碎的信息。
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三天,他听到邻桌两个看似是替富人家跑腿的闲汉在抱怨。
“唉,东城外柳林坡那处庄子,听说又要换主家了?真是折腾!”
“可不是嘛!那地方邪性,前几任主家都没落得好。这次不知道哪个冤大头接手。”
“我听说啊,好像是守备府里一位姓钱的师爷家的远房亲戚想买,钱师爷还暗中派人去打听过风水呢!”
“钱师爷?他一个读书人还信这个?不过他那婆娘要是知道了,怕不是要闹翻天?听说钱师爷藏点私房钱都难……”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林正心中一动!东城外柳林坡的庄子?钱师爷暗中打听风水?这与他之前获取的信息完全吻合!
他立刻结账离开茶楼,出城直奔东郊柳林坡。果然,在坡地深处,找到了一处略显偏僻、但环境清幽的小田庄。庄子里只有几户佃农,庄主似乎并不常来。
林正并未靠近庄子,而是在远处观察了一番地势。凭借《三算天书》的堪舆之术,他很快发现,这处庄子风水确实有些问题!地处阴坡,水脉不畅,容易积聚阴煞之气,久居对家宅安宁和主人运势确有不利影响。
“原来如此……”林正了然。钱师爷暗中购置此庄,定然是瞒着其彪悍的夫人,用作私密用途(或许是金屋藏娇,或许是转移财产)。但他本人又有些迷信,担心风水不好,所以才暗中找人打听。
一个绝佳的计划,在林正脑海中完善起来。
当夜,一封匿名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钱师爷府邸的门缝里。信中并未提及田庄之事,而是以一位“路过的风水先生”的口吻,煞有介事地指出钱师爷近日印堂发暗,恐有家宅不宁、破财之灾,灾劫源头指向“东南方,田土相关”,并“善意”提醒,若想化解,可于明日午时,独自前往东郊柳林坡土地庙一叙,过时不候。
这封信,措辞玄乎,直指钱师爷最隐秘的心事(田庄)和最担忧的问题(家宅不宁被夫人发现),由不得他不信!
果然,第二天午时,一个穿着普通、戴着斗笠、鬼鬼祟祟的身影,准时出现在了东郊柳林坡那座破旧的土地庙前。正是乔装打扮的钱师爷!
他紧张地四下张望,既盼着那位“风水先生”出现化解灾劫,又怕被熟人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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