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佛国内,时间仿佛失去了流速。清泉汩汩,灵雾氤氲,玉质地面散发着温润的光泽。阿芜盘膝坐在泉边,双目微阖,那枚湛蓝色的“镇厄珠”碎片悬浮在她眉心之前,散发出柔和而纯净的光晕,如同母亲的手,轻柔地抚平她体内因强行觉醒巫祖血脉而造成的撕裂般痛楚。
林正则守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同样在闭目调息。与阿芜需要借助外物不同,他直接引导着这方小天地内精纯平和的灵气滋养自身。【天人合契】的境界在此地得到了最佳的印证,他仿佛与这初生的空间融为一体,每一次呼吸,都带动着周遭灵气的潮汐。胸前被阿芜失控时拍中的掌伤,以及强行催动佛珠空间之力造成的神魂损耗,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几个时辰,或许是数日,阿芜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眸子里的湛蓝已然褪去,恢复了原本的清澈,虽然依旧带着疲惫,但深处的混乱与戾气已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劫波后的沉静。
她轻轻呼出一口浊气,感受着体内虽然依旧空乏,却不再有崩溃之感的经脉,目光落在身前那枚缓缓旋转的碎片上,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感觉如何,阿姐?”林正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他也已从深沉的调息中醒来,气色红润,眼神明亮,显然恢复得极好。
阿芜转过头,看向林正,露出一抹虚弱的微笑:“好多了。这碎片……很神奇,它在主动修复我的巫脉本源,比任何灵药都有效。”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后怕和感激,“小石头,这次多亏了你。若不是你这……掌中佛国,我恐怕已经……”
“阿姐何必说这些。”林正打断她,眼神坚定,“我们是一家人。黑水村的债,我们一起讨回来。”
“一家人……”阿芜喃喃重复着这个词,眼眶微微发热。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问道:“我们在这里待了多久?外面情况如何?”
林正心念微动,感知延伸出佛国之外:“水府内很平静,邪气已散,那空间紊乱的深坑也稳定了下来。具体时间不好说,但应该不超过两日。”他将找到镇厄珠碎片以及黑巫族遗留的线索简要说了一遍。
听到“镇厄珠碎片”和“黑巫族地图”,阿芜精神一振。她强撑着站起身,虽然脚步还有些虚浮,但眼神已重新变得锐利:“不能再耽搁了。我的伤势已无大碍,剩下的需要慢慢温养。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黑巫族吃了这么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的同党很可能正在赶来。”
林正点头赞同:“好。不过离开之前,我们得仔细搜寻一下水府,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周文康和那些长老身上,或许也有有价值的东西。”
两人稍作整理,便一同离开了掌中佛国,回到残破的水府主殿。
主殿内依旧是一片狼藉,但那股令人窒息的阴邪气息已然消失,只剩下古老的沧桑和大战后的死寂。两人分头仔细搜寻。
林正走到那深坑边缘,再次仔细感应,确认那丝微弱的空间波动已趋于平缓,再无危险,也没有其他碎片残留。他转而检查那五名化为齑粉的黑巫长老和周文康消散的地方,可惜,在那种层级的湮灭之力下,连储物法器都不可能留存下来。
倒是阿芜,凭借着她对巫族禁制和气息的敏感,在主殿一角一处被轰塌的石壁后方,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暗格。暗格由某种奇特的玉石打造,上面残留着微弱的防护禁制,但在之前的爆炸中已破损大半。
阿芜小心翼翼地将禁制残余破除,打开了暗格。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样东西:一枚刻着狰狞鬼首的黑色令牌,质地非金非木,触手冰凉,散发着与黑巫族同源的邪异气息;一卷用某种兽皮制成的古老地图,上面用暗红色的颜料标注着几个地点,其中一个被着重圈出,旁边写着几个扭曲的南疆古文;还有一个密封的青铜小匣,匣子上刻满了封印符文,隔绝了内外气息。
“这是……”阿芜拿起那枚黑色令牌,仔细感应,“像是某种信物或者身份凭证,里面的邪力很精纯,地位应该不低。”
林正接过地图展开,【观色天】之下,地图上的线条和文字清晰可见。被圈出的那个地点,位于南疆深处一片被称为“万毒沼泽”的险地边缘,旁边标注的古文,经过阿芜辨认,意思是——“遗藏入口?”
“遗藏入口?”林正心中一动,“难道是指巫祖遗藏的入口?黑巫族果然一直在寻找这个!”
阿芜的神色也变得无比凝重:“很有可能!万毒沼泽是南疆禁地,传说中巫祖最后消失的地方就在那片区域附近。如果这地图是真的,那黑巫族很可能已经找到了关键线索!”
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那最后的青铜小匣上。这匣子封印严密,里面会是什么?
林正运转【破妄天】,试图看穿封印,但匣子上的符文极其古老复杂,以他目前的境界,竟难以完全洞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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