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照着前面的断口,我没动。脚下的碎石还有点热,是刚才打斗留下的。药囊里的玉角贴着布,能感觉到一点温度。
我拿出来看了看。边缘很整齐,像是被人故意掰断的。柳如烟被拖走前回头看了一眼,不是假的。她想留下什么。
后面传来脚步声,很轻,但很稳。来的人不急,也不怕被发现。
程雪衣从暗道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块玉珏。颜色偏青,表面有细纹,像蜘蛛网。她走到我面前停下,没有把玉给我,等我说话。
我把玉角举起来,“这是她留下的。”
她点头,“我在通道尽头捡到这块玉。她经过时故意摔在地上。傀儡虫没注意,血手丹王也没回头。”
我把两块玉拼在一起。咔的一声,正好合上。玉面亮了一下,光从缝里透出来,接着半空中出现一个影子。
是柳如烟。
她穿着合欢宗的红裙,脸上还有血丝,眼神却清醒。她开口:“陈玄,三天后月蚀,合欢宗有种秘术可以避开心魔反噬。你撑不过去。”
她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很吃力。
“洞天钟……静默之约会在月蚀时失效。规则会崩,神识会被撕开。”
我握紧了手。
她继续说:“毁掉另一半玉珏。它在宗主手里。如果两块合在一起,仪式就会启动,你会被拉进她们的阵法中心——那是陷阱。”
话说到这儿,她突然皱眉,身子晃了一下。
影像变了。
她的脸开始扭曲,眼睛变红,嘴角裂开,最后变成血手丹王的脸。他笑了一声,声音直接钻进耳朵:“你信一个叛宗的女人?还是信我?”
我没说话。
左手立刻结印,金白火焰在掌心燃起,形成一层薄盾。火焰刚稳住,就抖了一下,像被压住了。
玉珏在我手里发烫。
我马上把它塞回药囊,用三层封灵布包好,再滴一滴凝血树汁液封死。外面的声音没了。
程雪衣站在我旁边,没说话。她看着我收玉的动作,眼神没动。
“你觉得呢?”我问。
“她没说错。”程雪衣低声说,“合欢宗确实有种秘术,叫‘借月渡魂’。能在月蚀时打开神识通道,帮人压制心魔。但代价是留下情种烙印,以后会被控制。”
我点头。
这我知道。以前在黑市看过残页。但这术法早就失传了,连宗主都不一定懂。
除非……
“她们最近在找合适的身体。”程雪衣看出我的想法,“不是谁都能承受月蚀之力。需要体内有稳定洞天,或者自带法则庇护的人。”
我耳垂上的青铜环轻轻颤了一下。
明白了。
她们盯上了我的洞天钟。血手丹王用傀儡虫控制柳如烟,不是为了杀我,是为了让她把我引过去。月蚀那天,只要我靠近合欢宗,两块玉珏共鸣,我就成了仪式的目标。
我不是去救人。
我是去当容器。
我低头看药囊。玉珏已经被封住,但里面好像还有东西在动。不是声音,是震动,一下一下,像心跳。
程雪衣忽然抬手,按住我的肩膀,“你还记得上次你给她的清醒丹吗?”
我抬头。
“她能短暂挣脱控制,就是因为那颗丹。但她现在没法自己吃丹。她只能用这种方式传信——靠玉珏里残留的神识,拼一次机会。”
我喉咙有点堵。
上一次她在合欢宗替我挡下围攻,回来后昏了三天。醒来第一句话是:“我不是工具。”
她一直在挣扎。
现在,她又把自己的命搭进来,只为告诉我一句话:别信玉珏,别信仪式,别去。
可她又必须提“避开心魔”,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会听下去。
这是唯一能让我停下的办法。
我闭眼,深吸一口气。
洞天钟里,凝血树刚才还开着一朵血花,现在花瓣全掉了,树枝干枯,像烧过一样。这是警告。
它感觉到了危险。
不是来自外面,是来自规则本身。月蚀会让“静默之约”失效,到时候如果有人逼我说出洞天存在,钟就会沉寂三天。在这期间,反噬会直接冲垮神识。
我能活下来的机会,不到三成。
“三天内一定会有变化。”程雪衣说完,往后退了两步。
我没拦她。
她不该留在这里。血手丹王已经知道我们拿到了玉珏,接下来一定会派人来杀我们。珍宝阁的情报不能暴露,她得回去布置防线。
她走之前看了我一眼,“你不会去的,对吧?”
我没回答。
她也没等答案,转身走进暗道,很快不见了。
我一个人站着。
药囊里的玉珏还在震。
我伸手摸上去,隔着布感受那股频率。不是攻击,更像是……求救。
柳如烟的神识还卡在玉里,没散完。
我打开封布一角,让一丝灵力探进去。瞬间,玉面又亮了,这次没有影像,只有一行字浮出来:
“种在锁链上。”
我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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