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总觉得,诗词是藏在纸页里的风,是用来慰藉人心的;
可当我看见这一幕,现在我才知道,在这个世界,诗词能凝气,能生光,能变成真正的 “力量”。
那点微光像颗星星落在校场上,我忽然想起现代参加诗词大赛时,评委说我的诗 “有灵气却少骨血”。
原来骨血,是在这里这样生长的。
“叮 ——” 砚台被碰倒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抬头一看,是斜前方的一个考生,他应该是由于紧张,手抖碰倒了砚台,墨汁洒在了题纸上,黑渍像朵难看的花。
他脸色瞬间白了,嘴唇哆嗦着,想擦又不敢擦,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我认识这个人,刚才在门口排队时,他手里攥着一本翻得卷了边的《四书集注》,反复念着 “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此刻他盯着洒了墨的题纸,手指紧紧抠着桌沿,指节都泛了白。
可他没哭,只是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块布,小心翼翼地把砚台扶起来,提起笔又重新蘸墨,在题纸的空白处继续写。
我看着他笔尖颤抖的样子,忽然想起自己高考那年。
最后一场英语考试,我不小心把答题卡蹭出了一道折痕,当时吓得手脚冰凉,可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填。
后来才知道,那道折痕根本不影响阅卷,可当时那种 “天要塌了” 的慌张,和现在这个考生一模一样。
他写着写着,笔尖也冒出了一点微光,比刚才邻座考生的更淡,更弱,像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可那微光没有灭,它绕着笔尖转了转,还是钻进了字里。
他看到那点光,原本紧绷的肩膀忽然松了一点,嘴角也悄悄向上弯了弯。
那一刻,我忽然懂了这个世界的 “经义为本” 不是死板的规矩。
经义里面让我们读的“学”“习”“仁”,不是写在纸上的死字,而是藏在每个考生的坚持里 。
是邻座考生熟练的笔墨凝气,是这个寒门考生就算洒了墨也不放弃的韧劲,是所有人攥着笔杆、盯着题纸答题的专注。
“都不许抬头!本官巡视,若见有人作弊,即刻逐出考场!”
王县丞的声音这时响起来,他用手里的折扇敲了敲前面监考官的桌子,目光扫过全场。
我赶紧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考卷假装在思考经义题,可脑子里全是刚才那两点微光,还有那个考生嘴角的笑意。
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得桌上的宣纸轻轻颤动。
阳光透过窗户,在题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把 “学而时习之” 那几个字照得格外清楚。
我静下心神,拿起毛笔,蘸了点墨,笔尖悬在纸上,忽然不那么慌了。
就算经义记得不全又怎么样?
就算现在还不会笔墨凝气又怎么样?
我林白,不对,现在是李白了。
爱了十几年诗词,写过的诗能堆满书桌,就算到了这个世界,就算规则变了,我对诗词的喜欢,总不会错。
可就在这时,王县丞的脚步忽然停在了我的桌前。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过我的脸,又落在我空白的考卷上,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我喉结动了动,手里的毛笔开始发颤。
刚才光顾着看别人凝气落笔答题,忘了自己的考卷还一个字都没写呢。
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我的考卷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后背已经被汗浸湿了。
桌角的麦饼还放在那里,刚才没顾上吃,现在也没了吃的胃口。
窗外的槐树叶还在沙沙响,远处传来几声鸟鸣。
堂内很静,只有考生答题时紧张的呼吸声,还有偶尔响起的、笔尖凝气时那微弱的 “嗡” 声。
我深吸一口气,把毛笔重新蘸满墨,笔尖终于落在了考卷上。
可我写的不是经义,而是诗。
是现代那个林白,在无数个深夜里写过的,关于春天、关于坚持、关于永不放弃的诗。
我不知道这首诗能不能凝气,能不能得到王县丞的认可,我只知道,我得写下去。
笔尖落下的瞬间,我忽然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笔尖下面动了。
不是风,也不是纸的颤动,而是一种很轻、很暖的感觉,像春天刚发芽的小草,正从笔尖慢慢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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