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正厅的烛火燃到第三夜时,上官婉仍在逐卷审阅
。我们伫立在廊下,聆听着厅内接连不断的争执声,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旧笔。
厅外的寒风仿佛要穿透骨髓,却无法熄灭希望的炽热。
我们在厅外忐忑地等待,这等待裁决的滋味,就像等待一场关乎命运的判决,每一秒都在心头煎熬。
“上官大人!崔家在朝中根基深厚,贸然改判恐生祸端!” 副考官的声音带着急惶,“再说李白不过寒门子弟,怎配压过崔公子?”
“科举取士,要唯才是举,而非家世!” 上官婉的声音清亮如钟,穿透厅门,“李白这篇《论经世致用策》,针砭时弊,字字珠玑,比崔浩那篇抄来而来的文章,要强上百倍!”
我心头猛地一热,这些时日原生记忆一直在浮现,比起刚魂附这具身体时茫然,特别是获得一心二用的能力后,感觉另外一个思绪在与我融合。
三年前在终南山茅庐的场景犹如就在眼前,我啃着干饼批注《盐铁论》;寒夜里冻僵了手指,仍在油灯下默写《管子》,那些无人问津的坚持,终于被认可。
“大人三思!” 又有几位考官附和,“崔御史若怪罪下来,我等担待不起!”
“有本钦差在,轮不到旁人置喙!” 上官婉猛地拍案,案上的砚台仿佛都跳了起来,“传我令,重判所有试卷,以真才实学定名次!”
廊下的高士狠狠攥住我的胳膊,指节发白:“太好了,我们也有希望了!”
这货怕是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力气吧,捏得我痛的想咬他。
旁边岑掺就不像高士这憨货,岑掺激动的把脸埋在袖子里,肩膀不住发抖,想来是哭了。
他这样子我看着头皮发麻!
看到身边的同伴因为有了希望而激动成这样,再望着厅内那道紫色官袍的身影,突然懂了,公道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三日后,贡院外墙重新挂起黄榜。
天刚蒙蒙亮,我就被高士拽到了街前。
人群比上次更拥挤,崔氏子弟站在最前排,脸上满是不屑,他们依然是优越感满满,认为自己是豪门世家之人,小小乡试,不过是走走过场。
放榜官展开新写的榜单,声音洪亮如雷:“洛阳府乡试解元 —— 李白!”
“好!” 人群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高士一把将我举起来,抛向空中,岑掺递来的胡饼砸在我脸上。
这饼成飞饼了,而我也被抛飞起来了,在空中望着黄榜上自己的名字,朱笔淋漓,像一团燃烧的火。
被崔家运作一番之后出狱的崔浩脸色铁青,拨开人群冲上前大喊道:“不可能!定是你们串通一气!”
他伸手要撕黄榜,被巡场考官拦住。“崔公子,上官大人亲自主判,证据确凿。” 考官的声音冰冷,戳破了他最后的侥幸。
“哼,不过是仗着钦差偏袒罢了!”崔浩咬牙切齿,目光如淬毒的利刃般凶狠,“李白,你可敢再与我比试一场?”
他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曲江诗会,咱们以诗论高下。我以我家祖传的《兰亭序》摹本作为赌注,你要是输了,就乖乖让出解元之位!”
人群瞬间安静了。
《兰亭序》摹本!
我心头一震,那可是唐太宗当年都求之不得的珍品,冯承素摹本更是被誉为 “下真迹一等”。
这赌注太大,几乎没人敢接。
“怎么?怕了?” 崔浩的声音带着嘲讽,“寒门穷酸,终究是没见过大世面,上不得台面,听到这等赌注都不敢接下此次赌局。”
我知道他是在激我,但是我无所畏惧,比诗词,他不过是个猴子。
我往前走了一步,直视着他的眼睛:“比就比。但我若赢了,不仅要摹本,还要你当众承认舞弊之事!”
这句话掷地有声,人群再次炸开了锅。
高士拍着大腿喊:“说得好!就得这么治他!”
岑掺则悄悄拉我衣角:“太白,他崔家在文坛人脉广,怕是会耍诈。”
“耍诈也不怕。” 我攥紧了拳头,“笔墨见真章,他抄不来我的风骨。”
就像明明知道对方不怀好意,约你一起做项目,但你对自己的实力有底气,那种自信,能压过所有不安。
乡试已经尘埃落定,我们准备返回长安。
第二日吃过早饭后,我们已经在离开洛阳路上了,天放晴了,我们骑着来时的马,沿着来时的路往长安走。
在出城的路上遇到了崔浩,他远远望着我们,眼神复杂。“曲江诗会,我要让你输得狼狈不堪!” 他大喊道。
“拭目以待!” 我挥了挥手,转身踏上归途。
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心中满是期待。
回到长安,寒门文社内,众人得知消息,早已炸开了锅。
刚进朱雀门,就听见 “咚咚锵” 的锣鼓声。
社友们举着写有 “李解元” 的灯笼,挤在巷口,见了我就涌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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