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会之后离过年就不远了,在文社和小杜他们每日讨论诗词歌赋,聊聊人文地理,也使我更加了解这个世界。
在这个社会背景下,年越近,佃农的压力越大,有多少佃农在年底债务清算下艰难的度过年关。
可过年也是普通百姓一年中难得得以休养生息的几天。
长安的年味裹着人间烟火气,弥漫进寒门文社的小院时,我正帮老夫子贴春联。
红纸裁得方方正正,老夫子手抖得厉害,墨汁在 “春回文苑” 四字的捺脚上晕开一小团,倒添了几分可爱。
“太白,你来得正好!” 他把毛笔塞给我,“这‘风送诗香’的横批,得你写才见风骨。”
高士抱着一捆灯笼闯进来,竹骨撞得门框咚咚响:“贴完联快过来!岑掺藏了两坛新丰酒,再不去就被他偷喝光了!”
杜圃正蹲在灶前添柴,火光映得他面颊通红,见我看来便笑道:“炖了锅羊肉,等对联贴好就开吃。”
这是我来此世的第一个年。
案上摆着蜜饯,窗台上晒着风干的枣糕,连墙角那株枯梅都似攒了精气神,冒出几粒花苞。
暮色降临时,灯笼次第亮起,暖黄的光透过窗纸,把 “寒门生俊采” 的楹联照得格外分明。
“干杯!” 粗瓷碗撞在一起,脆响混着笑语。
高士啃着羊骨含糊道:“明年太白定能中进士,到时候咱们御街夸官去!”
杜圃给我添酒,指尖触到碗沿时轻声说:“你的诗里有山河气,定不会困于长安。”
我望着满院笑脸,感受这温暖热闹的氛围,其他的情绪淡了很多。
我举起酒碗一饮而尽,米酒的醇厚顺着喉咙往下滑,暖了胃,也暖了漂泊的魂:“有诸位在,长安便是我的家。”
守岁到子时,爆竹声从朱雀门方向铺过来。
我靠在门框上,摸出衣襟里的青莲玉佩,月光洒在玉上,泛着温润的光。
高士抱着酒坛打鼾,杜圃在灯下誊抄诗稿,连老夫子都歪在椅上打盹。
这样的安稳,让我几乎忘了之前的风波。
正月十五刚过。
一个洛阳来的信使跌跌撞撞冲进文社,衣服沾满泥点,喉间滚出焦灼的呼喊:“不好了!洛水出怪事了!”
他怀里的竹筒渗着黑水,腥气瞬间盖过了元宵的甜香。
“慢慢说。” 杜圃扶他坐下,递过茶水。
信使灌了半杯才缓过气:“洛水秘境异动,涌出好多墨黑色的虫子,沾了水就变黑发臭,周边村落已经断水三日了!”
他颤抖着展开文书,纸上的字迹被黑水浸得模糊,“官府请了文人施法,都被那虫子吸了文气!”
我心头一沉。
墨色虫子、吸噬文气,这描述和曲江诗会的墨瘴如出一辙。
高士猛地拍案站起:“定是崔家那群小人搞的鬼!太白,咱们去洛阳!”
杜圃已收拾好笔墨:“我随你们去,多个人多份力。”
我抓起案上的毛笔:“事不宜迟,现在就走!”
院外的春风还带着年味,我们的脚步却已奔向未知的险境。
一路换马疾驰几日,洛阳城的轮廓终于在暮色中显现。
离城十里就闻得到腥气,洛水岸边挤满了百姓,个个面色蜡黄。
浑浊的河水泛着墨光,水面漂浮着细小的黑色虫子,蠕动时发出细碎的 “沙沙” 声,正是信使说的墨蛭。
“是墨瘴所化。” 杜圃眉头紧锁,“但比曲江的更毒,还能繁衍。”
高士拔出佩剑砍向水面,剑气刚触到墨蛭,就被一团黑气吞噬:“好家伙,比崔浩那小子还难缠!”
我站起身,望向暮色中的洛水。
残阳把河水染成诡异的紫黑色,岸边的树叶子全落了,树干像一根根发黑的骨头。
突然,一阵笛声从远处传来,断断续续,带着凄婉的调子。
百姓们纷纷捂耳朵:“这声音听得心慌!”
灵感突然涌上心头。
我取出纸笔,借着最后一丝天光疾书。
笔尖落下的瞬间,文气顺着手臂流淌,融入诗句:“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春夜洛城闻笛》的最后一字刚写完,笛声突然变得清亮。
我的文气顺着声波扩散,化作无数透明的音符,飘向洛水。
音符落在墨蛭身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那些虫子竟像冰雪遇暖阳般消融了。
“有效!” 高士大喊。
我继续催动文气,笛声越来越响,春风卷着音符掠过水面,墨黑色的河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清。
百姓们爆发出欢呼,有人跪在岸边磕头:“多谢李公子救命!”
我望着渐渐恢复澄澈的洛水,指尖因用力握笔而发白,心中却满是滚烫的自豪。
清理到夜半,河面已见清波。
高士捞起一只未化尽的墨蛭,用刀尖剖开,里面竟嵌着一点淡淡的文气。
“果然是有人故意放出这东西的!” 他怒喝着把墨蛭摔在地上,“这群阴魂不散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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