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巷尾的谣言像疯长的藤蔓,不过两日就爬满了京城的每一处角落。瑶光院里,春桃将刚从外面听来的闲言碎语复述完,气得直跺脚:“小姐,那些人嘴里就没一句干净话!什么‘投怀送抱’,什么‘周旋两男’,简直是闭着眼瞎编!肯定是苏柔传出来的!”
苏瑶正用银簪拨弄着香炉里的碎炭,闻言指尖一顿,袅袅檀香萦绕在她指尖,却暖不了眼底的冷意。“除了她,还有谁能把火候掐得这么准?”她轻嗤一声,将银簪搁回妆台,“大婚前三日放谣言,既能让我名声扫地,又能让她的婚事显得‘波折重重’,好博一波同情——她这算盘,打得倒是精。”
春桃急得团团转:“那咱们就眼睁睁看着她泼脏水?小姐您受这委屈,丞相大人知道了也得心疼!要不咱们去找丞相大人说说?”
“找父亲没用。”苏瑶摇头,目光落在窗棂外的石榴树上,枝叶间挂着的红灯笼已隐隐有了喜意,那是府里为苏柔婚事提前挂的,“如今谣言传遍京城,父亲就算出面澄清,旁人也只会当是丞相府护短。况且……”她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复杂,“苏柔如今是太子未婚妻,父亲若真把事情闹大,得罪的可是东宫。”
春桃这才反应过来其中的利害,急得眼圈发红:“那怎么办?总不能让小姐平白受这委屈啊!”
“委屈?”苏瑶轻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我以前受过的委屈比这多百倍,不也是过来了?只不过现在的我可不会再任由别人拿捏,苏柔她想算计我不可能了。”她站起身,走到妆台前拿起那支装着白玉手镯的木盒,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盒盖,“苏柔想借谣言毁我名声,无非是怕我碍了她的路。可她千算万算,怕是忘了一件事——这京城能左右舆论的,不止她苏柔一人。”
春桃眼睛一亮:“小姐您是说……可以让摄政王帮咱们?”
“他愿不愿意出手另说,但至少,我不能坐以待毙。”苏瑶将木盒收好,“春桃,去备车,咱们去摄政王府。”
春桃愣了一下:“现在去?可外面那些谣言……要是被人看到小姐去摄政王府,岂不是更坐实了那些闲话?”
“坐实又如何?”苏瑶挑眉,“与其藏着掖着让人猜,不如大大方方去。况且,我去摄政王府,也不是为了求他帮忙。”她要做的,是弄清楚一件事——那日楚墨送手镯的用意。若他只是一时兴起,那她自然不会指望;可若他对苏柔的算计有所察觉,或许……能借他之力,还自己一个清白。
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出丞相府,避开了人多的主街,绕着僻静的小巷往摄政王府去。车帘被风吹起一角,苏瑶瞥见街边几个妇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目光时不时往马车方向瞟,嘴里说的正是“苏大小姐”“摄政王”之类的字眼。她收回目光,指尖攥紧了袖中的锦帕——苏柔,这笔账我记下了。
摄政王府的门房显然认得苏瑶的马车,见马车停下,连忙上前躬身行礼:“苏大小姐,您来了。”
“劳烦通报一声,就说苏瑶有事求见王爷。”苏瑶掀帘下车,语气平静。
门房应了声“是”,转身快步往里走。不多时,就见张嬷嬷匆匆迎了出来,脸上堆着温和的笑:“大小姐,王爷正在书房等着呢,老奴这就带您过去。”
苏瑶跟着张嬷嬷穿过几重庭院,王府里的景致比丞相府更显肃穆,青砖铺地,廊柱雕龙,处处透着摄政王的权势与威严。走到书房门口,张嬷嬷停住脚步:“大小姐,您进去吧,王爷在里面呢。”
苏瑶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书房里没有燃香,只弥漫着淡淡的墨香,楚墨正坐在书桌后看奏折,一身玄色常服,墨发用玉冠束起,侧脸线条冷硬,眉眼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
听到动静,他抬眸看来,目光落在苏瑶身上时,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苏大小姐大驾光临,有何要事?”
苏瑶福了福身:“王爷,臣女今日前来,是想向王爷借一样东西。”
“哦?”楚墨放下奏折,身体微微后靠,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摆出一副倾听的姿态,“苏大小姐想要借什么?”
“借王爷的‘嘴’。”苏瑶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坦诚,“如今京城里谣言四起,说臣女与王爷有染,还说臣女周旋于王爷与太子之间。臣女知道,这些谣言多半是苏柔散播的,意在毁臣女名声。臣女今日来,是想请王爷若是有机会,在旁人面前说一句——那日普陀寺山洞之事,纯属意外,臣女与王爷之间清清白白。”
楚墨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你就这么确定,本王会帮你?”
“不确定。”苏瑶坦然道,“但臣女知道,王爷并非是非不分之人。况且,这些谣言虽毁的是臣女名声,却也牵连了王爷。王爷总不希望自己被人编排成‘抢太子未婚妻姐姐’的角色吧?”
楚墨低笑一声,笑声低沉悦耳,却让苏瑶莫名有些心慌。“你倒是坦诚。但若是我就喜欢被人编排呢?”他站起身,缓步走到苏瑶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不过,本王帮人,向来是要报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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