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里……是不是有块淡紫色的碎渣?”老何突然问。
沈砚愣了一下,没想到老何会问这个,点了点头:“是,上次在渣堆区捡的,您说可能是蚀灵渣。”
“对……蚀灵渣……”老何的眼神亮了些,“老矿工说……那东西是废灵滓里长出来的‘宝贝’……废灵滓虽毒,能腐蚀皮肉,可有时候……‘毒’里也藏着活路……”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呼吸也开始急促:“那碎渣……你好好留着……别让别人知道……说不定……能帮你离开这矿场……能治好你的灵根……”
“何伯,您别说了,先歇会儿。”沈砚听着老何的话,心里又急又乱,赶紧想让他休息。
可老何却摇了摇头,还想再说什么,嘴巴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他的手突然一松,从沈砚的手里滑了下去,眼睛还睁着,却没了神采。
沈砚的心跳瞬间停了,他晃了晃老何的胳膊:“何伯?何伯!你醒醒!你别吓我!”
没人回应。
老陈走了过来,探了探老何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颈动脉,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沈砚的肩膀:“小沈,节哀……何伯走了,走得还算安详。”
沈砚僵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个装药膏的陶罐,罐口的布掉了,药膏的苦味飘进鼻子里,可他却感觉不到了。他看着老何睁着的眼睛,看着他还念叨着“稻田”的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老何的粗布衫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想起老何把半块冷馒头让给他,想起老何挡在他前面护着他,想起老何教他怎么找灵晶,想起老何说“活着才有希望”……可现在,那个总护着他的老人,不在了。
没过多久,矿场的两个杂役就来了。他们推着一辆破木板车,面无表情地走到老何的铺位前,用粗布把老何的尸体裹起来,像拖一袋垃圾一样,拖上木板车。
“沈砚,别跟着看了。”杂役头头冷冰冰地说,“拾渣奴的归宿,都在渣渊边,去了也是添堵。”
沈砚没听,他跟在木板车后面,一步步往矿场西边的渣渊走。他知道渣渊是什么地方——那是矿场最偏的角落,堆满了废弃的矿渣和废灵滓,黑色的雾气常年不散,落在地上的东西,用不了几天就会被废灵滓腐蚀成一堆黑泥。拾渣奴死了,大多都埋在那儿,连块墓碑都没有,过不了多久,连尸骨都会被腐蚀得干干净净。
木板车在渣渊边停下,杂役把老何的尸体扔在地上,又挖了个浅浅的坑,把尸体埋进去,连土都没拍实,就推着木板车走了。
沈砚站在远处,看着那个浅浅的土坑,看着周围黑色的废灵滓,风一吹,带着刺鼻的气味,刮在脸上,像刀子割一样。他攥紧了手里的药膏罐,罐身都被他攥得变了形,黄绿色的药膏从罐口溢出来,沾在他的手上,黏糊糊的。
老何的话在他耳边响起来:“废灵滓虽毒,可有时候,‘毒’里也藏着活路……”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上还沾着药膏,还有之前被废灵滓灼伤的痕迹——那些痕迹是疼的,是苦的,是矿场最残酷的印记。可老何却说,这毒里藏着活路。
他又摸了摸怀里的蚀灵渣,那块淡紫色的碎渣,凉丝丝的,贴在胸口,和废灵滓的灼热完全不同。老何说,这是废灵滓里长出来的宝贝,能帮他离开矿场,能治好他的灵根。
以前,他只觉得废灵滓是毒物,是折磨人的东西,是矿场用来压榨拾渣奴的工具。可现在,老何用他的死,给了他一句不一样的话,让他第一次对着那堆黑色的、刺鼻的、能腐蚀一切的废灵滓,产生了不一样的想法。
这东西,真的藏着活路吗?
蚀灵渣和废灵滓,到底有什么关系?
他的灵根,真的能靠这“毒”治好吗?
沈砚站在渣渊边,风刮得他眼睛生疼,可他却没走。他看着老何的坟坑,看着周围的废灵滓,心里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变清晰——老何走了,他再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以后的路,只能靠自己走。
而这条路的钥匙,或许就藏在那些人人避之不及的废灵滓里,藏在他怀里那块淡紫色的碎渣里。
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把药膏罐放进怀里,又摸了摸那块蚀灵渣,眼神慢慢变得坚定。
何伯,您放心,我不会在矿场耗一辈子的。我会找到那条活路,会离开这里,会让您说的“毒里藏活路”,变成真的。
风还在吹,渣渊边的废灵滓泛着诡异的光,可沈砚的心里,却不再只有悲痛。老何的死,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对废灵滓的新认知,也让他在绝望的矿场里,找到了一条更难走,却可能通往希望的路。
他最后看了一眼老何的坟坑,转身往工棚走。脚步比来时更沉,却也更稳——他知道,从今天起,他要做的,不只是捡灵晶活下去,还要弄明白废灵滓的秘密,弄明白蚀灵渣的用处,为了自己,也为了死去的老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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