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杯面包车在积水的柏油路上颠簸。
车厢内充斥着劣质烟草和陈旧皮革混合的味道。
“咳……咳咳!”
林轩猛地弓起身子,一张嘴,喷出一口黑红色的血块。
血块落在橡胶脚垫上,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冒起几缕白烟。
“轩哥!”
阿K手一抖,方向盘打了个急弯,车身剧烈晃动。
“别停,继续开。”
林轩抹了一把嘴角,眼神反而亮得吓人。
因祸得福。
那个鬼门的面具人做梦也想不到,他视若珍宝的“阴煞鬼雾”,对于修炼《九转玄医诀》的人来说,是大补。
虽然过程痛了点,像吞了一把烧红的刀片。
但此刻,经脉中那股滞涩多年的旧伤,竟然被这股阴毒的煞气冲开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块。
就像淤塞的河道,终于裂开了一道口子。
爽。
林轩靠回椅背,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
鬼门重现,东海市要乱了。
乱了好啊。
只有乱世,才是野心家的温床。
“阿K,待会儿到了铺子,不管看见谁,你就当我是个快死的废人。”
林轩声音沙哑,眼皮半耷拉着。
阿K愣了一下,随即从后视镜里看到林轩那张惨白如纸的脸,心领神会。
“明白,哥,咱又要演戏坑人了?”
“这叫战术示弱。”
林轩纠正道。
……
古玩街,深夜。
大部分店铺早已关门闭户,唯独街尾的“集古斋”门口,还亮着两盏昏黄的灯笼。
那是林轩的铺子。
也是他如今唯一的栖身之所。
雨势渐小。
金杯车还没停稳,林轩就透过车窗看见了门口立着的几个人影。
两男一女。
为首的那个胖子,穿着一身不合体的唐装,手里盘着两颗核桃,那是隔壁“聚宝阁”的老板,王胖子。
典型的笑面虎。
另外一男一女,衣着考究,神色倨傲,不像是这老街上的人。
“哟,这不是林大掌柜吗?”
王胖子一见林轩下车,那张油腻的脸上立马堆满了假笑,快步迎上来。
“这大半夜的,这是去哪发财了?脸色这么差,该不会是去哪个洗脚城透支了吧?”
他虽然在笑,但眼神却像钩子一样在林轩身上来回刮。
试探。
林轩现在的状态确实很差,衣服湿透,满身泥点,脸色发青。
活像个丧家之犬。
阿K赶紧扶住林轩,怒瞪了王胖子一眼:“死胖子,少特么阴阳怪气,有屁快放!”
“粗鲁。”
王胖子撇撇嘴,侧身让出位置,指着身后的那对男女。
“林轩,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省城来的赵公子,赵泰。旁边这位是他的私人鉴定师,柳小姐。”
赵泰?
林轩心中一动。
省城赵家,那是东海赵天德的主家,也是当年陷害他师门的幕后黑手之一。
冤家路窄。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故意装出一副体力不支的样子,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阿K身上,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原来是赵公子,稀客。”
林轩喘着粗气,“不知深夜造访这破庙,有何贵干?”
赵泰嫌弃地用手帕捂住鼻子,往后退了半步,似乎怕沾染上林轩身上的穷酸气。
他没说话。
旁边那个穿着职业装、戴着金丝眼镜的柳小姐上前一步,从爱马仕包里掏出一份文件。
“林先生,我们查过,你这间铺子抵押期明天就到了。赵公子看上了这块地皮,打算收购。”
柳小姐语气冰冷,像是在宣读判决书,“这是收购合同,五十万。签字吧,够你还债,还能剩点棺材本。”
五十万?
这地段,光地皮就不止五百万。
这是明抢。
“五十万?”
林轩笑了,笑得气若游丝,“赵公子……咳咳……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给你五十万是看得起你!”
王胖子在旁边帮腔,一脸幸灾乐祸,“林轩,别给脸不要脸。谁不知道你在圈子里早就臭了?也就是赵公子仁慈,换了别人,等你明天违约,铺子被银行收走,你一毛钱都拿不到!”
赵泰终于开口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林轩,语气轻蔑:“听说你以前是什么天才鉴定师?怎么,现在混成这副狗样?我这人有个爱好,专治各种不服。你可以不签,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求着我签。”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这就是权势压人。
在他们眼里,现在的林轩就是只蚂蚁,随时可以捏死。
林轩低着头,没人能看清他眼底闪过的寒芒。
他在开启“透视神眼”。
视线瞬间穿透了赵泰的西装口袋、手腕上的名表,最后定格在他右手拇指上的一枚扳指上。
翡翠扳指。
满绿,水头极足。
但在林轩的视野里,那抹翠绿之中,却隐隐缠绕着一丝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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