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沉舟微微颔首,眼神肯定。他转向脸色铁青、惊疑不定的苏承砚,语气斩钉截铁:“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干净的环境,立刻分析这枚胸针上的血迹成分。这可能是解开SD卡加密文件的唯一途径,也是揭露你父母车祸真相、以及伯母抗癌药被调换内幕的关键!苏总,是继续在这里无谓地质问,耽误可能挽救伯母性命(如果药物调换阴谋还在继续)的宝贵时间,还是让我们立刻开始?”
“挽救…我妈的性命?”这几个字像带着电流,瞬间击中了苏承砚紧绷的神经!他脸上的暴怒和质疑瞬间凝固,被一种巨大的惊愕和隐隐的恐慌所取代。他看看霍沉舟沉静却无比笃定的眼神,又看看苏念辞脸上那混合着绝望、惊惶和一丝抓住救命稻草般希冀的神情,最后目光死死落在那枚染血的胸针上。那暗红的污渍,此刻仿佛带上了某种不祥而神秘的魔力。
时间在无声的对峙中流逝,每一秒都沉重得如同巨石。客厅里只有苏念辞压抑的抽泣声和窗外未曾停歇的、令人心烦意乱的雨声。
终于,苏承砚紧攥着首饰盒的手指,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不甘却又不得不妥协的僵硬,松开了几分。他紧抿着唇,眼神复杂地扫过霍沉舟和妹妹,最终,从喉咙深处极其艰涩地挤出一个字,带着沉重的余音:“…好。”
苏家别墅顶层,一间被临时征用的、异常洁净的书房。厚重的窗帘隔绝了窗外冰冷的雨夜和警灯残留的微弱光影,也隔绝了楼下可能存在的所有窥探。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精密仪器运转时极细微的嗡鸣。中央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桌被清空,铺上了消过毒的白色无纺布。
那枚沾染着暗红血迹的鸽血红宝石胸针,被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无纺布中央,像一件等待解剖的证物。几盏高亮度的无影灯从不同角度投射下冰冷刺眼的光束,将那几滴干涸的血迹照得纤毫毕现,暗红的色泽在强光下透出一种诡异的深沉。
霍沉舟站在桌旁,已经脱掉了湿透的风衣,只穿着里面的深色衬衫,袖子一丝不苟地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他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眼神专注得如同在进行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他身旁摆放着一个打开的、造型奇特的小型合金箱,里面整齐排列着各种微型工具:细如发丝的探针,泛着冷光的微型镊子,薄如蝉翼的载玻片,还有连接着电脑接口的、造型精密的微型光谱分析仪和生物信息读取器。幽蓝的光线从仪器屏幕上散发出来,映照着他冷峻而专注的侧脸。
苏念辞坐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身体依旧在细微地颤抖。霍沉舟强行塞给她一条厚厚的羊毛毯子,将她湿透冰冷的身躯紧紧包裹,又在她手中放了一杯滚烫的热水。但温暖似乎无法穿透她心底那片巨大的冰原。她的目光死死地粘在桌面上那枚胸针上,粘在那几滴刺目的暗红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颤抖,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尖锐的痛楚和一种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恐慌。母亲在哪里?她怎么样了?这血…这所谓的“钥匙”…真的能打开真相吗?还是林柔霜临死前又一个恶毒的陷阱?
苏承砚靠在对面的墙壁上,双臂环抱,脸色依旧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紧抿着唇,目光在霍沉舟专注操作的背影、那堆他看不懂的精密仪器、以及沙发上妹妹那副失魂落魄、仿佛灵魂都被抽走的模样之间来回逡巡。质疑、焦躁、隐隐的不安,还有一丝被排除在核心秘密之外的无力感,在他胸膛里激烈地冲撞着。他几次想开口打断,但看到霍沉舟那绝对专业、不容打扰的姿态,又强行忍了下去。书房里只剩下仪器细微的嗡鸣和窗外沉闷的雨声,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霍沉舟的动作快而精准。他先用微型镊子夹起一片极其干净的载玻片,然后用一根细如毫发的特制探针,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从胸针铂金底座的血迹边缘,刮取了极其微量的、几乎肉眼难辨的暗红色粉末。那粉末被极其轻柔地转移到载玻片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处理易碎的蝴蝶翅膀。
接着,他将这片承载着“血钥匙”的载玻片,轻轻放入那台微型生物信息读取器的卡槽内。卡槽闭合的瞬间,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哒”声,在这寂静的书房里却清晰得如同惊雷。
苏念辞猛地攥紧了手中滚烫的杯子,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死白色,滚烫的水溅出来烫到手背也浑然不觉。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停止跳动。苏承砚也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屏住了呼吸,锐利的目光紧紧锁定那台闪烁着幽蓝光芒的仪器。
霍沉舟的手指在连接的笔记本电脑键盘上快速敲击起来,动作行云流水,快得只留下一片残影。屏幕上,复杂的代码如同瀑布般飞速流泻,各种生物信息图谱和数据流飞快地跳动、重组。他深邃的眼眸紧盯着屏幕,眉头微蹙,全神贯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跳跃的数据和那微乎其微的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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